崇祯的批示,于次日就被快马送达了,这应该算是崇祯即位以来的第一次了,孙承宗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为啥呢?朝廷这次在辽东不仅任命了蓟辽督师,还任命了一个辽东巡抚,而且这个辽东巡抚跟蓟辽督师平级,互不受节制,具有自专的权力。
蓟辽督师想做事,辽东巡抚自然也不能闲着,两人所做的几乎又是同一件事,意见不合,就要相互牵制,常常让要做之事久拖不决。
孙承宗之前做蓟辽督师的时候,就深受其害,厌恶地称之为“陷阱”。
现任辽东巡抚丘禾嘉,虽说比孙承宗之前共事的那几位要清廉些,却更固执己见。要不是两人的官司打到了京城,工程恐怕到现在也开不了工。
孙承宗暗自叹了一口气,再不迟疑,抬脚进了巡抚衙门。
丘禾嘉正忙乱不堪,见孙承宗进来,翻了翻眼皮道:“我正忙着呢,如果还是那些话,就不用再说了。”
孙承宗有点儿恼,但还是强自忍下了,道:“既然朝廷已经决定,先筑大凌河城,令祖大寿、何可纲等率兵四千守大凌河,又征发班军一万四千人筑城,再护以石柱兵一万人,你又为何自作主张,非要大凌与右屯同时并筑,拖延工程的进度?
这还不算,近日,又为什么令撤班军一万四千赴蓟镇,只留防兵万余人,仅给粮一万石?”
丘禾嘉闻言,怔怔地瞅着孙承宗,半晌,哈哈大笑,笑毕,一本正经地道:“孙督师太有意思了,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难道你不清楚吗?
之前的所谓朝廷的决定,不过是兵部梁廷栋一个人的意思。他为什么倒台,不就是因为他太过独断吗?我劝你好好听听现在朝廷的声音,大凌荒远不当城哪。
好了,好了,咱们就不要光说朝廷的决定了,莫要伤了咱们之间的情谊,毕竟咱们都是为朝廷做事的人,督师又几时把丘某的权力给剥夺了?”
孙承宗无言以驳,也不想再跟他辩驳,却仍心存侥幸,自顾坐了下来,道:“既然你提到了咱们的情谊和咱们都是为朝廷做事的人,我还想再谈谈自己的看法。”
见他不请自坐,丘禾嘉觉得自己也不好太过分,跟着也坐了下来,道:“好,你且说来,希望你能说服我。”
孙承宗道:“我的意见是,必须集中人力财力物力,先修复大、小凌河城,进而连接松山、杏山、锦州等要塞。
理由是:广宁离海有一百八十里,距辽河一百六十里,陆运很难。而义州地处偏僻,离广宁远,因此必先据守右屯,聚兵屯粮,才能逐渐逼近广宁。
另外,右屯城已遭毁坏,修筑后才可以防守。如筑此城,后金兵必来进攻。
而锦州近海而居于敌前,陆上运输也难。右屯则背靠大海,占据此地,兵可以集中,粮食可以接济,始得向前推进。”
丘禾嘉道:“你不觉得你这话已经说过多遍毫无新意了吗?其实,咱俩的大方向是一致的,都是你之前倡导的堡垒战略,我坚持修筑广宁、义州、右屯三城,目的也不过是进一步推进我军的堡垒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