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鍼与苏辂说起自己反省一晚的结果。
苏辂的建议是对的,不通过这个小小的炭行,他还不知道自己欠缺多少东西。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仅是书上的,还有为人处事上的,他不会再有好高骛远的心思!
苏辂十分欣慰。
他还劝赵仲鍼别太在意一时的得失,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何不继续搞搞。如果没钱的话,他还有一点,不介意再借一笔……
赵仲鍼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不了不了,现在他还有铺子可以抵押,再借他真的还不起了。他一开始那满脑子热血,如今已经凉得差不多,终于可以认清现实、踏实学习!
赵仲鍼表示下学后就把铺子转让给苏辂。
提及此事,他还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对不起苏辂,毕竟他刚斥重金买了一批那么不好烧的炭,卖不出好价钱不说还占着仓库。
苏辂说道:“你真把炭行转给我,倒像是我有心谋你个铺子似的。这事我也有错,昨儿我就觉得有问题,还让你把钱借了去。”
赵仲鍼说道:“这怎么能怪你?你都劝过我了,是我自己非要往陷阱里跳!经此一事,我往后看人会留个心眼了,不能因为对方看着憨厚可靠就傻乎乎地信。”他拍板定案,“反正,我这炭行本就抵押给你了,如今我本钱全赔了,还不上你借我的钱,往后这炭行就归你!”
苏辂提议:“不如这样,这炭行算我们三个人所有,接下来要是侥幸赚钱了,赚了多少都我们三个分;要是还继续亏,我们就直接把它卖了,拿着钱出去游学几日。”
王雱没想到苏辂会说三个人分。
王雱说道:“我没掏过钱,怎么能跟你们分?”
苏辂说道:“你毫不犹豫地当了担保人,这份情义比真金白银都要可贵!要知道在普通百姓借贷时要是有人逃债的话,担保人是要分摊垫付的。师兄你毫不迟疑地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难道不该分一份?”
赵仲鍼听了十分动容,拉着王雱的手说道:“对你也一定要分一份!”
不过在赵仲鍼心里铺子已经抵押给苏辂了,均分不太妥当。
三人推来让去最终苏辂占了五成赵仲鍼与王雱各占两成半,算是把这个炭行的归属权顺利敲定下来。
商定完正事之后赵仲鍼忍不住提起苏辂刚才说到的游学之事。他说道:“我没去过太多地方,不如不管我们赚钱还是赔钱都寻几个空闲的日子去外面走走。”
要等继续赔钱才出去的话赵仲鍼怕自己会暗搓搓祈祷炭行赔钱!
苏辂说道:“也好,不过冬天不行,冬天天气太冷了,还是明年天气暖和了再看看。”
要不是逼不得已谁会在北方的大冬天出门啊?
说实话能坚持上学不旷课,已经是苏辂最大的努力!
赵仲鍼觉得苏辂什么都好,就是这疲懒的性情得改改。他失望地说道:“那好吧。”
散学之后,苏辂跟着赵仲鍼去看他们三个人的共有资产。
孙六勤勤恳恳地守在炭行里头,只是除了他以外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东家!”孙六远远见到人立刻上前相迎。
赵仲鍼给孙六介绍了苏辂与王雱,并表示以后苏辂就是炭行的新东家。
孙六本来挺期待新东家的到来希望这份差使可以干久点。瞧见苏辂年纪比赵仲鍼还小,他心里止不住地失望还以为会换个更靠谱点的,没想到还是富家子弟转手继续闹着玩。
苏辂把孙六的神色尽收眼底并不生气。
他叫孙六把竹炭烧起来给他看看。
孙六昨天已经试烧过今天准备充分麻溜地把竹炭点着了。
苏辂观察了一下这竹炭点燃的时间以及烧起来时浓浓的烟气,终于明白赵仲鍼为什么原地放弃:这炭,根本就不是用来烧的!
苏辂吩咐孙六:“你把这些竹炭全部收起来,别摆出来卖了。”
孙六说道:“那店里卖什么?”
苏辂说道:“我回去琢磨琢磨,反正你先守着店,生意的事不着急,很快会有的。”
孙六见苏辂信誓旦旦地这么说,心里虽半信半疑,却也不好说什么。
赵仲鍼看着满屋子竹炭就脸红。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追问道:“你准备怎么搞?这炭我觉得低价也卖不出去……”
苏辂老神在在地说道:“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等着吧,过年这段时间我就把这些竹炭全卖光。”
赵仲鍼心痒难耐:“你已经有主意了吗?跟我说说呗,你不说我夜里睡不着。”
苏辂说道:“那就别睡了,以前我老师经常讲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什么话?”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会长眠!”
“……”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王雱其实也好奇苏辂怎么把这玩意卖出去,就算是他爹这么不挑的人也不会用这种劣等炭吧?
试想一下,要是在书房里烧这么一盆炭,没过多久就满屋子烟雾缭绕,谁还有心思好好看书?
只不过赵仲鍼问不出来,王雱也没再多问。
王雱回到家,与王安石说了此事。
得知王雱白占了人家两成半,王安石皱起眉头,说道:“我给你钱,明天你拿去给他们,就说是算你凑的本钱。”
王雱本就觉得自己白拿两成半不好,闻言自然是高兴地接过了钱。他好奇地说道:“也不知师弟会怎么卖掉这批竹炭。”
王安石冷哼道:“他主意那么多,这点小事能难倒他才怪,你看着就好。”
王安石语气里虽然满是嫌弃,实际上却透露了他对苏辂的信心。
王雱从小聪慧过人,此时见王安石这般看好苏辂,心里也跟赵仲鍼一样起了点较劲的心思。
不过他与苏辂交好,两人又是师兄弟,他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