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夜,帐篷。
灯光昏暗。
利刃,血肉,两张狰狞扭曲的脸。
“郑姑娘,你在天上看着啊,这个脏东西不得好死……”
刘志双眼燃烧,手下的动作却是慢条斯理,一刀薄似一刀。
张献忠先是惨笑,渐渐笑声远去,咬紧牙关,强忍着被凌迟的剧痛。
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当他的左小腿被一根白骨之时,他终于是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晕过去了。
“噗!”
刘志早有准备,一盆冷水浇到张献忠的头上,将他浇醒。
“义父,如何?”刘志狰狞。
望着一脸狞笑,双手是血的刘志,张献忠好似没有刚才那样的刚硬了,不过依然张嘴大笑:“哈哈哈,够很,够毒,一点都不手软,这么多的干儿子中,也就你学到了老张的凶狠杀伐和铁石心肠,看你也没有投降狗朝廷的意思,这样吧,反正老张也要死了,临死前送你一件礼物怎么样?”
“礼物?”
刘志眼神惊异,他不能相信,被凌迟的张献忠会送他礼物?
“不错,就是礼物。”
张献忠咬着牙:“你可知道,孙可望把咱老营的金银财宝都埋在萍乡、袁州一带了?”
刘志脸色一凝,作为张献忠的干儿,这事他虽然不清楚,但却是知道一点的。
“那本是老子招兵买马、预备东山再起之时使用的,但现在老子要死在你手里了,肯定是用不上了,所以老子想要送给你!”张献忠张嘴笑,他口齿间,满满地都是鲜血。
刘志不说话,脸色惊疑。
-----他不敢相信张献忠会送给他这么大的礼物,而是怀疑张献忠在临死前布置陷阱,想要害他。
“不要怀疑!”
张献忠张着血口说道:“虽然老子后悔没有早点宰了你,以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但反过来想,老子的这些干儿子之中,也就你最像老子了,以后能振兴献营的,干死狗朝廷的,也只有你了,老子可以死,但献营的大旗却不能倒,这些金银财宝就留给你,你要好好使用,以后壮大我献营,给老子争口气!”
说着,目光看向右边:“老子铁甲的夹层里,有一张羊皮纸,那是可望为老子绘写的埋宝图,你拿了去,循着地图所写的地点,取出财宝就可以招兵买马了。”
刘志更惊疑,但为了证实张献忠所说的真伪,他还是站起来,走到右边张献忠铁甲所悬挂的木架前,在里面摸索了一阵,居然真的从铁甲的布衬里,找到了一张羊皮纸,翻开一看,上面有地点,有路线,笔迹看起来也是孙可望的,原来还真是孙可望为张献忠绘制的藏宝图!
刘志倏的看向张献忠。
张献忠大笑:“不要用这种眼光看老子,老实说,如果有机会,老子恨不得将你剁碎了喂狗,但老子知道,老子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老子杀了那么多的人,死在你这个恶人的手里,也算是劫数到了。老子不求活,只求你能帮老子杀更多的人!”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杀杀杀杀杀杀杀~~~”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甜王臣,杀杀杀杀杀杀杀~~~”
“人之生矣有贵贱,贵人总为天恩眷,杀杀杀杀杀杀杀~~~”
“人生富贵总由天,草民之穷由天谴,杀杀杀杀杀杀杀~~~”
……
张献忠又唱又笑,整儿人像是疯了一样。
刘志惊呆一般的看着,等张献忠唱完了,他慢慢走过来,用手里的血刀指着张献忠。试探的问:“如果你以为,你献出藏宝图,我就会饶了你,那你就错了……”
“哈哈哈哈~~”
张献忠喷血狂笑:“小崽子,你还是对老子不了解啊,老子张献忠是献宝求饶的人吗?老子的藏宝图送给你了,你信就信,不信也罢,老子也没有奢望你能饶过老子!来来来,继续来,老子右脚也皮痒的很,你给老子也剔了吧!”
一边说一边笑,面色狰狞扭曲,嘴里满是鲜血,样子无比恐怖。
刘志看着他,表情阴冷而复杂,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他将藏宝图塞到怀中,在张献忠身边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继续剔骨---他的决心和杀意,是不会被一张藏宝图所阻止的,张献忠必须死。
“慢着!”张献忠忽然叫。
刘志狞笑,心说你终于是怕了吧?
张献忠喘息说道:“还有一点老子要告诉你,现今阶段,你还不能去取财宝,你应该想办法脱离大山,带着兄弟们回陕西!为什么回陕西?老子这些天昏昏沉沉地想了很多,终于是想明白了,江南之地虽好,但民风太弱,且他娘的能吃上饭的人不少,不如回陕西。陕西十年九旱,遍地干柴,到处都是快要饿死的人,稍微有一点的火星子,就能成为燎原大火,那才是咱献营再起的根基啊。”
刘志默了一下,继续动刀。
“记住老子的话,舒服,舒服啊~~”
张献忠大笑,但一会又疼晕过去了,而他两条小腿已经是变成了两根白骨……
刘志则是一会笑,一会叫,发泄着心中的复仇之火。
隐隐地,他似乎又见了郑小姐。
那般的纯洁,美丽,目光柔和,如天上的仙子一般,在他零散的记忆里,那是前世里,他对母亲为数不多的印象啊,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变成一个乞丐的?更不知道是如何离开母亲的?但他却始终会在梦里见到母亲,并感觉道母亲的温暖。那是每日里他唯一的一段幸福时刻。
即便在福利院,他每日发呆所想的,也是自己的母亲。
这一世,糊里糊涂的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郑小姐他就惊呆了。
---那明明就是梦里母亲的相貌啊。
不知不觉,刘志又哭了起来,哭的稀里哗啦。
“妈妈,我给你报仇了啊~~”
……
夜风吹起。
刘志掀帘,提着一个小桶走出了帐篷---他并不是放过张献忠,只是连续行刑一个多时辰,他有点累了,需要歇息一会了,站在帐篷外几十步之前,望着山间漆黑的夜色和笼罩在黑夜里,随风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