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
太后换了个方向倚靠,缓缓睁开了疲倦的双眼,这一刻,在她的双目中格外的清明有神,接过身侧老太监递来的暖茶,微微抿了一口,轻哼一声,说道:“哀家也是这么觉得的,那梁国使臣心里想的什么,哀家怎么能不知道,不就是为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羞辱一番我昊国吗。只可惜我昊国泱泱大国,却没能在文上压过西边的梁国,若不然,哪能让他们这般放肆。”
“而且那使臣竟还要小诗仙作诗。小小孩子,怎么可能学过佛法。”
这也是她提起离开的原因之一。
很明显,梁国今日是有备而来,耗费心力准备一尊琉璃佛像。今夜又是明知昊国信佛之人不多,研习佛法的才子更是少之又少,偏偏出此难题,不正是为了借此来落昊国的面子。要知道,今日是国宴,是昊国近二十多年举办的第一次如此盛大的宴会。在这个场合,让昊国在诸国面前失了脸面,那昊国这么多年的积攒起的国威将会受到削弱。
“太后娘娘,梁国寿礼摆在何处?”殿中躬身走来一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太监,行至殿中,轻声道。太后喜欢安静,一般情况下,除了万安寺师傅的诵经声之外,很少有别的声响。
太后摆摆手,显然不想去看佛像一眼。梁昊不合,也不少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更是连送个佛像都要搞这些个糟心事。
见太后这般,普静微微摇头,呵呵笑着。太监们无奈,只能随意找个空荡的地儿放着,等什么时候太后娘娘有打算了再说。
“对了,钱公公,那小诗仙可做了什么诗?”普静忽得侧过身子,轻声问道。
小诗仙是李箫,自竹林小筑诗会之后他便有了这个名号。对于李箫的事,普静自是关心些,今日他与一众弟子一直在慈宁宫,没能去寿宴那看看。
听普静提起,钱公公这才想起了太极殿中,太后离开后发生的事。常年呆在太后寝宫的他多多少少对佛教方面有些了解,李箫作的那首《菩提偈》着实惊讶,各自取用数部佛门经书中的语句,形成一首诗。让印国的使臣都不由的拍手喝彩,更是让梁国使臣说出了佛像配得上诗的话。不过在他看来,梁国献上的这尊琉璃佛像,可配不上小李大人作出的这首诗。
拱拱手,他看了一眼太后,见后者颔首轻点,他才缓缓念出李箫作的那首《菩提偈》。刚念完,便看见普静及殿中僧人的脸上满是震惊,有的僧人更是一直反复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在僧人眼中,这是一首关于佛法的,无与伦比的诗。当然,在老太后眼中,可还有一层意思,相信这层意思,刚才太极殿中那些久经官场的官员们也是知道一二。
其中可是在让梁国莫要觊觎昊国国土,本来就不是你们的,又何必大动干戈,费尽周折的来算计呢。
“没想到那小诗仙真有如此本事,小小年纪,连佛法都有所研究。”太后面色喜悦,她对这首诗很满意,对刚才殿中那孩子也很满意。“普静师傅,你觉得这诗如何?”
“诗好,人也好。”普静笑着开口。
“这孩子是前些日子来京师给长乐治病的那人?”太后侧过头问身旁的老太监。
“是的,太后娘娘,是那位李公子。”老太监面无表情,似乎此时的话题与他无关。
“还真是他。我说近来怎么出了个小诗仙。”太后眯着眼笑着点头,接着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普静,说道:“普静师傅,前些时候,你好像还为了那孩子拒绝了来宫里面的诵经。”
这是来问罪了?周围的万安寺师傅们不由的皱眉。倒是普静的脸上没有变化,他淡淡开口:“毕竟是陛下让他住在寺内,那几日李公子受了重伤,老衲身为一寺方丈,自然得在身旁看着点,不然若是真有什么事,可不好向陛下交代。”
“哀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那孩子命苦,遭了这么大的罪过。”太后一脸的惋惜,微微摇头表示对李箫遭遇的可怜。疲倦的身子扭动一下,接着打了个哈欠,问道:“对了,那刺杀的事可有眉目了?”
似是在问老太监,又似在问普静,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从不过问这些事的太后,此时为何突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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