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约九丈的观景台上,大雨如瓢泼,淋的那白衣年轻人如从水缸中捞出来的一般,他三千青丝贴鬓,双手扶栏,眼神冷漠,看着下方厮杀混打在一起的人群。
在他身后,一个长马脸,身形瘦小,穿着一身得体的红边金丝马褂,腰前挂着一只做工精美,上雕画仙女飞天图饰的精致鼻烟壶的老人缓步而行。
雨不沾身的老人,走到年轻人身边,与之并肩而立,他伸出双手去接了一捧雨水,然后放到眼前对影自照,最后将那捧雨水拍打在脸上,说道:“看来答应你的一次出手只能先余着,没想到你让我出手对付的是他,那就不必算在答应秦山河的一诺上,我与陶锦秋本来就有宿怨,自封修为十六载,斩断甲子记忆,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在寻那头老蛟的踪迹,卜算陶锦秋的藏身所在。弹指一瞬数十载,有心不负,终是等得起。”
秦恒转头看着马脸老人,说道:“陈老,你说陶锦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上古时代诸国纷争似乎有他的影子,十二国混战有他的推波助澜,十国混战他在引动天下大势,现在他似乎在执子两座天下作棋盘,引西地与东方佛国入局,天下作棋盘,到底为了什么?为名为利为了大道长生不朽?都不像。”
陈綰之笑了笑,答道:“三十年前你爷爷有过猜测,认为他做这一切是为了重现一个千年前的法统,他想让这法统成为天下正统,让天下人都信仰遵循这个法统规则。”
“法统?”秦恒愣了一下,接着道:“陶锦秋是那不受帝王待见,界定为旁法,法家一脉的传道人?”
陈綰之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你爷爷说,是立道人,而非传道人。”
秦恒大感意外,“那也就是说,千年前就是他去诸国游说,阐述法家思想,没有一国愿意采纳他的治国之道,认为事事都要依法是不可行之。他磨破嘴皮子,足迹踏遍诸国,最后也只是个冻死路边的下场?他是韩道子?那他现在……”
陈綰之点头道:“你已经猜到了,执念不去的伴生人罢了。”
他又说道:“法家思想虽然在千年前不受诸国待见,但思想却流传了下来,经过王朝更替,岁月演变,有帝王发现,国家的治理,需要儒法兼济,法主理,儒主本,这才有了现行的天下律法。”
秦恒想到一个问题,不可置信道:“他想灭儒。”
陈綰之不置可否,拽下鼻烟壶,在鼻尖嗅了嗅,说道:“前面我与你说的这些是你爷爷的猜测,加上我个人的一些揣度,归根结底,只能算是猜想,陶锦秋是伴生人不假,是那个前生韩道子也是真的,但他这一世要做什么,现在搅乱天下局势,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秦恒双手拢袖,说道:“我应该就是陶锦秋执子棋盘落子搅动天下大势的关键子。”
一个身形偏瘦的灰衣老者蓦然出现在白衣年轻人左侧,同样与年轻人并肩而立,雨不沾衣,手中拿着一杆老烟枪,烟斗中还有丝丝缕缕烟雾缭绕。
他笑道:“是也,非也。”
秦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