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来自何种大中型动物的距骨,则被他放咋了第二梯队,它们怎么看起来都要比那些龟甲的重要程度高一些。
至于那五块龟甲,与其他的甲骨文献相比小了不少。
吴良完全可以将这些龟甲带出去再慢慢研究,反正他身边又不是没有认识契文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左慈帮忙释义。
那个人头骨……
貌似也可以与这些龟甲一同带出去,就只叫他帮忙看看解读一下那个兕头骨与三块距骨上的文献好了,如此又可以有效降低一些被左慈忽悠的概率。
如此想着。
吴良立刻拿起那把陶刀将自己方才躺过的冬衣进行了一番改造,而后颇为小心的将那个人头骨与五块龟甲全部放入冬衣之中打包好,这才回头看向了正伸着脖子向这便张望的左慈,笑呵呵的道:“元放兄,恐怕又要麻烦你为我释义了。”
“求之不得!”
左慈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小跑着来到吴良身边,接着便急不可耐的凑向那些甲骨文献。
“且慢!”
吴良却又拦住了他,正色说道,“元放兄,这些甲骨文献皆已有些腐朽,若是随意触碰极有可能对其造成损坏,因此元放兄在释义的过程中万万不可接触,若有需要进行移动,还是由我与典韦来移动为妙。”
那个兕头骨体积较大,而且契文遍布全身,若要将上面的契文全部解读,少不了得移动翻面。
而那些大中型动物的距骨亦是如此。
不过吴良依旧不想叫左慈去触碰这些甲骨文献,造成损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对巫术的理解。
巫术的传承方式直到现在还是个谜。
反正吴良的“厌劾之术”便不是通过学习、修行得来,而此前那方琼的“魇昧之术”以及于吉的“堪舆之术”貌似也不是通过学习、修行得来,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巫术选择他们,而不是他们选择了巫术。
“接触”貌似便是看某些上古巫术的一种传承方式。
只不过方才吴良已经有意无意的触碰过这些甲骨文献,却并没有似掌握“厌劾之术”一样感受到任何异样,也不知道是这些甲骨文献根本就没有记载巫术,还是因为他无法解读这些契文,因此无法传承,又或是这上面记载的巫术并没有选中他。
“晓得了。”
左慈倒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立刻埋下头去开始观察那个最引人注目的兕头骨。
而吴良则手持陶刀在一旁注视着左慈的一举一动。
如此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
左慈终于回头过来,吸了一口气对吴良说道:“有才贤弟,这个兕头骨上记载的应该是丹朱生前举行的一次关乎陶唐氏兴衰存亡的占卜事件。”
“哦?请元放兄说的再详尽一些。”
吴良凝神问道。
陶唐氏便是尧帝、丹朱这一脉传承,而据吴良所知,丹朱便是后世刘姓的始祖。
虽然不确定可靠性,但后世的确存在这一脉的详细族谱,甚至自丹朱起,之后的每一世后人都可以说得上具体的名字与身份来。
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人物,便是建立大汉王朝的汉高祖刘邦。
他在这一脉的族谱中乃位列丹朱的第七十五世世孙,妥妥的名门之后……
而如果这族谱是真的,某种程度上也等于说明了陶唐氏的兴衰存亡,就是不知道这兕头骨上记载的占卜事件是否已经预测到了陶唐氏在几千年之后还有这一天。
另外。
左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一旁的狐仆也并未作出任何警示,这说明左慈这番话应该不是谎言。
“我暂时只看到了这一面的契文,如此没头没尾,实在无法将这上面的完整记载合盘托出,还得劳烦贤弟出手将这头骨移上一移。”
左慈拱手说道。
“好说。”
吴良当即将典韦叫了过来,两人合力将这个兕头骨从壁龛中抬出,而后轻手轻脚的放在了不远处的石床之上。
这个过程中,吴良则还顺手将原本至于是床上的那柄刻有“鲧”字的木杖小心放到了一侧。
待兕头骨放稳之后,左慈便又走上前来,绕到另外一层弯腰细细查看。
而与此同时。
那只狐仆亦是轻盈的跳上了石床,以优雅的姿态蹲下来一边盯着左慈,一边盯着兕头骨上的那些契文,看样子也在细心解读。
眼见狐仆如此尽职,吴良自然也放心了不少,便耐下性子站在不远处等待结果。
如此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左慈已经从兕头骨的脑后位置移动到了前面,眉头始终微微蹙起,看起来极为专注。
而那只狐仆则早已从兕头骨上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狐狸特有的姨妈笑容,用一种略有些古怪的神态望着左慈,也不知道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吴良是可以肯定的。
甄宓一定已经通过狐仆的眼睛完成了对这个兕头骨的解读。
只是那狐仆的姑表神态,却令吴良觉得甄宓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事态正在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正当吴良如此想着的时候。
“唔……”
左慈忽然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甚至就连双腿都有些踉跄,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这是?!”
吴良是过来人,立刻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
下一刻。
左慈的瞳孔已是失去了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仿佛发了癔症一般旁若无人的盘腿坐了下来……
他这是要入定了!
即是说这兕头骨上记载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占卜事件,而正是一门巫术,左慈则已经被这门巫术选做了传人,进去了领悟状态!
“混蛋!”
吴良想要做些什么。
“嗷嗷!”
那只狐仆却已挡在了吴良面前,意思极为明显的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