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月笑了笑，诚恳道：“不想惹阿姐哭，小弟本意不是这个。”

    “我知道，阿姐知道的。”

    刘娥笑得温情：“阿姐命苦，活过半生，也不过只有两个人对我好，可也幸好还有两个人对我好。”

    刘升月心头一凛，问：“所以，阿姐是因为那人，才不想让小弟赎身吗？”

    刘娥笑了，笑容竟带着两分羞涩：“阿弟看出来了？”

    刘升月点点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沉默良久，涩然问出一句：“阿姐不后悔吗？若来日……”

    “阿弟不用说，阿姐知道你要说啥子。可是，阿弟，那人是世上第一个真心对阿姐好的人，是他教我读书识字，是他让我衣食无忧，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不再夜夜担忧下一晚不知在哪里醒来，阿弟，我要等他，所以，我不能跟阿弟走。”

    刘娥的神色坚定又温柔。

    刘升月问：“若等不到呢？”

    刘娥扬眉，笑得灿烂飞扬：“若等不到，阿弟再来带阿姐走可好？”

    刘升月心中叹息，答应得干脆：“好！”

    “好阿弟！”

    刘娥赞了一句，伸手要把官票给刘升月退回来，虽经历过苦难与流离，却不贪心。刘升月退后一步，摆摆手，道：“阿姐留着吧，你我皆已成年，阿姐身处深闺后院，小弟在外谋生，平日只有通过旁人才能相见，这些钱，阿姐先留着，待小弟今日回去，再兑换些金银，铸些金银裸子，阿姐送来，阿姐看着花用就是。若花完了，我们商量个暗号，你让张青或是旁地人来传话，小弟再给阿姐送来。”

    刘娥道：“愚姐并不缺衣食，府中待我十分宽厚。”

    刘升月知道她肯定不缺，但是，她缺不缺是一回事儿，他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坚持：“府中给的是府中的，阿姐自己的是自己的，就当是娘家补过来的嫁妆，嫁妆是阿姐自己的，阿姐留着，看着使就是。”

    “你这娃子又来惹我眼泪。”

    刘娥活了快三十年，被人因为金钱卖了两次，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给她钱财，还一次给这么多，不禁又湿了眼眶。

    刘升月笑笑，也不辩解。刘娥抹了抹眼角，问他：“往日跟着你的童儿呢？今日怎就你孤身一人，连个随身的人都无有？”

    这是开始行使姐姐的权利和义务，开始关心弟弟生活了。

    刘升月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生活，心里也烫贴，道：“我想收个女童子做学徒，五六请假回去叫他妹妹去了，明日就回来。小弟平日除了坐堂的时候，一个人惯了，不习惯有人跟着。”

    刘娥道：“这样不行。你若是需要人传个讯儿或是跑个腿什么的，身边无人该怎么办？你得养上三四随从和护卫，不为别的，就是有个使唤的人。”

    “嗯，小弟明白，回去就选人。说到这里……”

    刘升月看刘娥，问她：“阿姐身边可要一两个懂得医药和医理的婢女？”

    刘娥眼睛一亮，问他：“阿弟有人？”

    刘升月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给阿姐培训两个，不过，尚需等等，要培养得能用，少说也要三五年。”

    刘娥道：“不急，我如今也只是人妾室，还须回禀，也不知多久才会回话，你且先训着，备着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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