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和白玉川现在在何处之后,东方不败再次出了分舵,来到京城的梧桐酒馆。
陆小凤和白玉川正在梧桐酒馆二楼靠窗的位子上饮酒,居高临下就看到了正在朝酒馆走来的东方不败。
白玉川是个矜持的性子,但陆小凤为人却很是豪爽,看到了人,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远远的就大声的跟东方不败打招呼。
当东方不败上了二楼,这才看到陆小凤和白玉川之后还有旁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比如西门吹雪,比如南宫灵,比如花满楼,再比如更名为张无柳的张楚楚。
桌上摆了酒并几碟小菜,东方不败见了,却是让小二给自己上一壶茶。
对于张楚楚,东方不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总觉得和她呆在一起很别扭。毕竟她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朱棣曾经的女人,名正言顺的侍妾。
若不是张楚楚一心想要一世一双人,那么她现在就该呆在朱棣的后宫之中,凭着她的身手,也很该有着一席之位,成为一个昭仪,婕妤,或者是嫔妃之流。
其实张楚楚若换个身份,也许东方不败会喜欢她,毕竟她像个满族的女子,明媚爽快有担当。
东方不败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到了陆小凤和白玉川的中间。
最先开口的是陆小凤,他正为了市面上突然出现了那么多黄铯的绢帕而深感苦恼中,看到了东方不败,便想到了之前白玉川说起的对方去了皇宫的事情,便忍不住问道:“玉卿,皇上对于这绢帕的事情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东方不败闻言一笑,道:“并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听出东方不败的言外之意,在座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怎么?可是有线索了?”
“嗯。”东方不败点了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但此处人多口杂倒不好多说,不若移步到清静一点的地方如何?”
话虽这么说,东方不败却没打算引着他们去日月神教的分舵,毕竟即使是信任面前的这些人,也不表示他会把自己的地盘给暴露出来。
所以,也就只有让其他的那些在京城里有老巢的人来举荐地方了。
张楚楚倒是个爽利的性子,一听这话,当即就邀众人到她住的地界儿去。
旁的人倒无所谓,只说果然是个去处,便纷纷站了起来。
偏偏东方不败老神在在,丝毫没有要起身走人的意思。白玉川看到这情景,又想到自家大哥和朱棣之间的纠缠,以及朱棣和张楚楚之间的渊源过往,明白了过来,然后复又坐了回去。
众人见状纷纷不解,张楚楚抱拳请教道:“白先生,您这是不愿去张某的家吗?如今这京城风云变幻诡谲莫测,白先生可是不信任张某?”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吃了口茶。
他是个很自制的人,虽然江湖中人大多爱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东方不败却少有喝酒的时候。一来是不愿意喝酒乱了心神,然后在处理神教事务时判断有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决策;二来是喝酒过多容易伤身,也容易移了性情。
所以,即便是到了非喝酒不可的时候,东方不也顶多是吃上两口有补体养身功效的小羊羔酒,再多就没有了。
幸而他位高权重武功也好,便是迫于他的威严,也没人敢逼着他喝酒。
也因此,东方不败进了酒馆没有吃酒,却反而让小二上茶这一行径虽说显得突兀了点,奈何在场众人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东方不败的身份一向尊贵,平日里喝的大多是贡茶,便是出门在外有时候不方便,也照样吃的是些千金难买的好茶。
这外头茶楼的茶,只有那些一杯要十几两的才能勉强入得了东方不败的口,这酒馆却是专门卖酒的地方,哪里就有好茶给东方不败吃呢?
因此,东方不败吃着茶,却觉得那味道好像馊水似的,难以入喉。可是为了礼仪,东方不败还是强迫着自己把口中像是毒药一样的茶水给咽了下去,然后赶紧的把手中的茶杯给放回了桌子上。
只是东方不败总觉得那茶水极为恶心人,又欲呕不能,只好紧紧的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强自忍耐着了,还哪里来的心思解释什么呢?
要知道,东方不败到底还是个有城府的人,即使不欢喜张楚楚,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自己的喜恶的。
可白玉川误会了。
看着自家大哥似是暗自忍耐着什么,他便当对方着实是对张楚楚厌烦得紧了。
但眼瞧着张楚楚面上的神色渐渐的变得尴尬,而陆小凤和南宫灵疑惑更重,还带着些不苟同之后,白玉川即使喜大哥所喜,厌大哥所厌,却还是不得不对众人解释一番,免得他们误会了大哥去。
可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自以为知晓了真相的白玉川暗处烦恼着。
索性白玉川素来有些急智,不一会儿便想到了理由。
他先不慌不忙的示意众人回座,然后才缓缓的开口为东方不败分辩起来:“虽然张大人是公门中人,而我等是江湖草莽,都是些不拘小节之辈。可张大人毕竟是女子,不可能一辈子都女扮男装在公门里讨生活,甚至日后还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难道待以后张大人的身份曝露之后,就不怕有人拿着‘某年某月某日,张大人领着好几个男人回家,而且一呆就是几个时辰。’这样子的话来给说世人说嘴吗?”
白玉川说的声音又柔又轻,若不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又兼之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怕都是听不清楚的。可如今一旦听清楚了,大家皆都沉默了下来,只觉得这话被白玉川说的重之又重,大家之前果然是思虑不周了。
南宫灵上辈子是现代人,去旁人家都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也不管那个旁人是男是女,而这辈子又是在丐帮长大,更是没有男女之别,自然不懂得竟然还有这些说法。
西门吹雪向来不在意这些,而花满楼满心里在意着南宫灵,这一点有眼睛的人都能发觉到,而陆小凤最是怜香惜玉,身边最多红颜知己,在和西门吹雪修成正果之前,平日里也没少往那些红颜知己的屋子里跑,所以也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如今得到白玉川的提醒,大家都觉得挺对不住张楚楚的,差点儿就败坏了对方的名声了。
张楚楚和南宫灵一样曾经是现代人,虽然知道古代有很多繁文缛节。但她女扮男装久了,到底没受到过这些规矩的迫害拘束,所以一时间就忘了这一点。
原先张楚楚还对东方不败有些不欢喜,如今听到了原因,却是对方如此为自己着想,复又对东方不败很有好感起来。
只是又想到古代男子但凡优秀些的大多三妻四妾,她在公门叱咤了这么久,又不太甘心跟个平凡无奇的男人一起过的。而江湖中人又太过不安定,实在无法托付终生,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起来。
张楚楚虽然是个现代女子,却从没有有过终生不嫁的新潮念头,再加上明国也没有所谓的养老金养老院,便是为了日后老有所依,少不得还是要嫁人生子的。可是如今二十岁以上的也少有没成亲的,自己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张楚楚心中千回百转,却还是强撑着心神,笑道:“倒是张某的错了,做男人久了,就果真把自己当成男人了。也亏得白先生和白少侠人仗仪提醒了,否则张某怕是要铸成大错,日后自尝苦果了。”
“张大人言重了。”白玉川谦逊道。
后来,大家却是去了西门吹雪处。
因为花家乃是江南首富,家大业大,奴仆众多,南宫灵所掌的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其京城的分舵照样是人来人往,难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往这两处安插手下的探听消息的;而陆小凤倒是两袖清风,游侠一般的人物,不管在哪个地界都没有一处正经落脚的地方。
反观之西门吹雪,世人皆知他有一座万梅山庄,却不知道京城里有一家经营了百年,颇有名气的糕点铺子合芳斋也在他的名下,而且里面的人手都是西门吹雪的老家人,也不怕有旁人的暗子安插进来,因此却是个好去处。
因着不好让人留意到西门吹雪竟然还有这一后手,所以大家都是走的后门进去,然后由西门吹雪引着挑了个房间。
待众人都落座后,东方不败便把南王府所谋划的阴谋,以及叶孤城在里边起到的作用给尽数的抖搂了出
第78章
听说叶孤城在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里掺了一脚,白玉川的脸色在众人中变得最厉害,连着西门吹雪也为此微微黑下人来。
只是二人变脸的理由不尽相同,西门吹雪是因为叶孤城与自己同习剑,却对剑不诚;而白玉川则一边是为了叶孤城竟然掺和进这种足以抄家灭族的事情里而气得半死,一边又为了叶孤城的安危而忧心。
白玉川焦虑的看向东方不败,想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也看向了白玉川并且朝着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玉川松了口气。
因为鉴于兄弟之间的默契让他知道,自家大哥是在向自己保证,叶孤城不会有危险。
白玉川感到有些贴心,毕竟叶孤城犯下的是大错,可东方不败却能保证对方会安危无恙,由此可见自家大哥是为了自己对叶孤城的那份心意,而特意向朱棣求了情的。
便是为了东方不败的这份心思,其他的事宜,白玉川也就不着急着问了。反正离着月圆之夜还有三天的时间,白玉川打算等回到神教分舵再向东方不败打听清楚。
听说陛下准备将计就计,陆小凤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照样会去调查这件事,以混淆视听。
等到回了神教分舵,白玉川忍了一整个白天,终于是能把问题问出口了。先是脱口而出这朱棣会不会杀叶孤城,又问东方不败到时候是怎么样安排的,直把东方不败问得头都大了几分。
等到再三保证不会让叶孤城陷入险境之后,东方不败这才把白玉川送回了房里。
此后几日,陆小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样早出晚归的去查案,可惜能收获的经索实在廖廖无几。
日子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转眼就到了月圆之夜,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约定决斗的日子。
东方不败一早就进了宫里,领着神教的人安插在一些隐蔽的地点。本来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日月神教插手的,只是宫中的侍卫们武功到底有限,虽有一流好手,却也不是整个侍卫营的人都是好手,为了朱棣的安危,少不得要做下更谨慎的安排。
提出由日月神教的人进宫的是朱棣,若不是他开了口,东方不败哪里会做出如此让人猜疑的举动呢。
待到了晚间,陆小凤等人为了更逼真一些,也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尽数都在前头看西门吹雪和一个冒牌的叶孤城决斗,但东方不败本在众人眼里只是一个会一点武艺的普通人,顶多很得朱棣的宠罢了,所以他倒是守在朱棣的身边,以防那万一之举。
夜深人静,圆月如镜,但还不是很晚,朱棣有了东方不败在身侧,也不怕有危险,反而极为欢喜此刻的添香。朱棣一边批着奏折,一边指着一些有趣的部分给东方不败看,便显得坦诚无间,两人又时而两目相对,会心一笑,格外的柔情蜜意。
“奴婢伺候皇上用茶。”就在这时,小北从外间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
这是暗号,朱棣递了个眼神给东方不败,然后就开口演起了戏来。“现在这里用不着你伺候,退下去吧。”
“是。”小北这么说着,却没有退下去。事实上他连动都没有动,连一点退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皇帝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不容任何人违抗的命令。皇帝若要让一个人退下去,那么这个人就算已经被打断了两条腿,照样爬也要爬出去。所以朱棣看到之后,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还不走?”
小北道:“奴婢还有事上禀。”
朱棣道:“说。”
“奴婢斗胆,想请皇上随奴婢去见一个人。”三更半夜,小北居然敢惊起龙驾,强勉当今天子去见一个人,难道他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这已是大逆不道,可以诛灭九族的罪名?小北七岁净身,九岁被选到朱棣的身边,为人一向巴结谨慎,如今在朱棣身边二十多年,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于是,朱棣沉下了脸,佯怒道:“人在哪里?”
“就在这里。”小北挥手作势,就见有一盏灯光从死角移了出来,然后透过门,进了南书房。
执着灯笼的是一个相貌英挺的年轻人,身上穿着黄袍,下幅是左右开分的八宝立水裙。灯光虽然比月光明亮,人却还是仿佛站在云雾里,让人看不清。可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朱棣看到来人的容貌,脸色骤然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可怕。
站在朱棣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他自己的影子──同样的身材、同样的容貌,身上穿着的,也正是他的衣服。
而年轻人所穿的袍子色泽明黄,领袖俱石青片金缘,绣文金龙九,列十二章,间以五色云,领前后正龙各一,左右及交襟处行龙各一,袖端正龙各一,下幅八宝立水裙左右开,那正是皇帝的朝服。
皇帝是独一无二的,是天之子,在万物万民之上,绝不容任何人僭越,可是这个南王世子,却有着朱棣的身材和相貌,而且还出乎意料的穿上了龙袍,让朱棣的脸色难看得紧。
若不是为了定死了南王世子的罪,若不是为了引出还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叶孤城,免得受了背后一剑,朱棣肯定是不会忍的。
小北心神忐忑,但面上却挂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笑,忽然道:“皇上想必不知道他是谁吧?”
朱棣摇了摇头,虽然已经气得指尖冰冷,却还是在勉强的控制着自己。
小北拍了拍年轻人的肩,道:“这位是南王府的世子,南王妃与陛下的母亲正是同袍姐妹,长得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朱棣忍不住又打量了眼前这年轻人两眼,沉着脸道:“你是奉诏入京的?”
南王世子本来以为这书房中只有朱棣一人,不防备竟然还有个红衣男子伴在帝皇身侧。尤其那红衣男子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便是南王世子见过的女子车载斗量,也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因此竟有些看痴了眼。
不过他这回是来办大事的,也不敢耽误了,只想着日后自己若成了朱棣,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要不到?便安份了下来。眼见着朱棣问自己话,他便垂下头,道:“不是。”
朱棣又问:“既未奉诏就撤离封地,该是什么罪名,你知不知道?”
南王世子的头垂得更低了。
朱棣又言:“皇子犯法,与民同罪,朕纵然有心相护,只怕也……”
南王世子忽然抬起头,道:“只怕也免不了是杀头的罪名。”
朱棣道:“不错。”
南王世子道:“你既然知法,为何还要犯法?”
朱棣怒道:“你……”
南王世子又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朕纵然有心救你一命,怎奈祖宗的家法尚在……”
朱棣越发恼火起来:“你算是什么人?怎敢对朕如此无礼?”
南王世子道:“朕受命于天,奉诏于先帝,乃是当今天子。”
朱棣觉得自己装得也够多了,很是够了,便只是端着脸抿着唇,双拳紧握身侧。
见到朱棣有些软了性子,南王世子不由得得意起来:“北总管。”
小北立刻躬身道:“奴婢在。”
南王世子道:“先把这人押下去,黎明处决。”
小北道:“是。”
南王世子道:“念在同是先帝血脉,不妨赐他个全尸,再将他的尸骨兼程送回南王府。”
小北道:“是。”他用眼角瞟着皇帝,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真不懂,放着好好的小王爷不做,却偏偏要上京来送死,这是干什么呢?”
朱棣冷笑。
这南王府倒是阴狠的,他们是想要李代桃僵,利用这年轻人来冒充他,替他做皇帝,再把他杀了灭口。然后以南王世子的名义,把他的尸骨送回南王府,事后纵然有人能看出破绽,也是死无对证的了。
这一点,倒是与朱棣之前猜测的并无太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