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东西。
红药恼火起来,狠狠横了徐玠一眼,心口里便像堵着团湿棉花,刀扎不穿、针戳不进,越堵越汪着一团潮气,眼圈儿忽地就红了。
这才成亲没几个月呢,就在外头吃野食儿了。臭男人!狗男人!大猪蹄子!
红药吸了吸鼻子。
“你怎么哭了?”耳畔忽地响起徐玠的语声,惶惶地带着焦色,随后便是一双双手伸了过来。
红药扭过身子,拿后背冲着那双手,颊边湿且凉。
早知道就不嫁这死老头儿了!
最多与他要几页话本子来瞧,平常大家各过各的,就和上辈子一样,多好。
将手背抹着眼泪,却像是抹不干净,没一会儿,眼角已然又湿。红药心里的委屈像煮开了的水,一咕嘟一咕嘟地不断往外冒着酸泡,酸得她都想吐。
她捂着嘴弯下腰,干呕了几声。
徐玠大惊,忙用力将她身子扳过来,不顾她的反抗,一面替她拭着眼角泪,一面心疼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突然就呕起来了?”
额角都见了汗,显是真的急。
“还不都怨你!”红药拿手指头拧他手背。
下死力转着圈儿地拧,正一圈儿,再反一圈儿,没完。
徐玠疼得直咧嘴,揽着她的手臂却不肯放下,反倒越发用力,声音软得像在水里化开:“是我不好,都怨我,都怨我。红药乖啊,不恼了好不好?我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温声细语,像大冬天扑上脸的热气,烘得红药眼眶子发烫,泪水直往下滴。
“你个没良心的,整天不知道想着谁呢,连自个儿老婆都不问一声的。”怨着、骂着,到底拧不下去那只手,遂改为捶打。
只是力道很小,连她自个儿都觉着打得透着点儿假,虚应事故。
“我没有,真的,我就是有点儿事要想明白。”徐玠将红药搂在怀中,热气喷在她的耳边。
红药翻着白眼哼哼:“你骗谁呢你个老东西!我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又哭:“早知道我就不嫁你了,我回岭南卖酱菜去不好么?嫁了你还要担心你有外心、有野相好儿的,难受死我了。”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想起前世,孤苦一生,纵使有猫儿、有美食,却还是孤零零独一个儿,死的时候也没个人说句咽气的话儿。
红药帕子都哭湿了。
徐玠忙拿了自己的予她,柔声道:“你可也想得太多了,我忙得脚不沾地的,哪儿来的什么相好相坏的。”
“你发誓。”红药将信将疑,拿着徐玠的大青帕子抹泪,抽抽噎噎地。
“我发誓。”徐玠神情郑重。
语罢,迟疑了一息,又附在红药耳边,呢喃地道:“我找着了一个人,等我从外头回来了,带你去见她。”
红药立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男的女的?”
见她一脸地如临大敌,徐玠忧烦了多日的心,竟空前地明朗起来,笑得肩膀直抖:“论年纪都能做你娘的女人,你也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