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素利是东部鲜卑中有数的大部族,但交出这些牛羊马匹后也要伤筋动骨。
而眼下的这些鲜卑豪长并未见识过讨逆营将士们的战力,哪里愿意如同素利一样交纳大笔财货。
郎巴更不管辛儒,继续对着素利吼道:“素利,我兄长与你一同前去,他现在人在何处?”
经郎巴一提醒,其余鲜卑豪长也问道:“对啊,我们部族的人现在在哪里?”
辛儒依旧是从容不迫地代为答道:“弥加?他现在怕是已经被轲比能给撵回草原上去,能否逃得命尚且不知。至于其余的鲜卑部族也差不多,或许你们稍后便能从零星逃亡回来的族人那里听闻消息,不过也可能并无一人逃回来。”
郎巴终于被这个消息给激怒了,转头盯着辛儒道:“不可能!我兄长可是带着两千多精锐部众,怎么可能败了,轲比能虽然与我们东部鲜卑不睦,也不会帮着外人打我们,他不会背叛马鹿神的!”
辛儒笑道:“轲比能会如何做你心里清楚。我看,你们还是先顾一顾自己眼下吧?”
郎巴其实已经在心里信了几分,毕竟他们与轲比能所部矛盾重重,若是轲比能投靠了汉人,阵前反水,才有可能打败阎柔与东部鲜卑的联军。
郎巴的小眼睛转来转去,不停思索着如何应对面前的危局,他见站在最前方的辛儒瘦瘦削削貌似弱不风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
“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凭据?我为何要相信你?”
“还有,你想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若要像素利这个孬种一般交出这么多牛羊马匹,我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郎巴一边说一边往前挪动着步子,突然之间,他张开双手往前一扑,目标正是站在最前方的辛儒。
郎巴在角抵上是一把好手,不仅力量大速度也快,他自信只要拿住面前的文士,定能牢牢控制住他,让汉人投鼠忌器,从而逆转被动的局面。
不过就在他刚刚扑出去时,一直站在素利左侧不发一言的夏侯衡也顺时而动,往前蹬出一步,一拳击向了郎巴伸出去的手臂上。
郎巴虽然见着侧面杀来一人,但有心拼着挨上一拳也要拿住目标人物。
以郎巴皮糙厚的体,寻常而言吃上一拳也不过痛一痛,乌青一块罢了,但当对方的拳头挨上自己的手臂才发觉不妙。
这一拳的力量极大,且和他手臂接触的地方根本就不像是人体的拳头,而是如钢铁一般坚硬,直接砸得郎巴惨叫一声,手上的动作一缓,扑出去的动作一滞。
夏侯衡一击得手,更是势如连环,再踏上一步,一脚踹向了郎巴的腹间。
郎巴此刻体有些失衡,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起双手硬抗这一脚。
然而巧的是,这一脚又踢在先前被那一拳击中的地方,痛得郎巴又是一声惨叫,更吃了这一脚的力量,整个人彻底摔倒在地。
而作为郎巴偷袭的目标,辛儒也很快反应过来,刷地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不退反进踏上一步将环刀架在了要挣扎起的郎巴脖子上。
夏侯衡咧嘴一笑,摸着新装备的包裹到手指的铁护臂道:“就你这些能耐,也想要兵行险着?”
辛儒也笑道:“胡虏终究是胡虏,给脸不要脸,来人啊,给我把他绑起来!”
这一下突变稍纵即逝,从郎巴暴起伤人到被制服在地不过一转眼便完成了。
堂内的鲜卑豪长们刚刚想要奋起呼应,那边已经尘埃落定,而后的甲士们兵器又往前递上了几寸,他们只得重新落座。
而郎巴被甲士们按在地上仍自不停地挣扎,口中更大骂道:“该死的汉人!该死的素利!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
辛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道:“咦?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请求,好吧!便满足你!”
说罢手中环刀一扎,直接扎进了郎巴的脖子。
郎巴仿佛也没料到眼前这个一直挂着笑脸的文士说动手就动手,临死时仍瞪着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随着辛儒拔出环刀,郎巴脖子中的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到了他的衣袍下摆。
而辛儒丝毫不介意,只是在郎巴的上草草擦了擦血迹,然后举起仍带有血痕的环刀对堂内众人道:“还有谁不怕死的,尽管站出来,我自会满足你们的要求!”
有郎巴血淋淋的例子在前,众人哪里还敢乱说乱动,纷纷低下头去不敢面对辛儒那带着笑意的眼神。
辛儒持着环刀在中间环顾一圈后,说道:“既然没有人送死,那就依次表态吧!”说着回头睨了一眼素利。
素利也被辛儒方才含笑杀人的样子给吓到了,当下立刻道:“对!诸位各自表态吧!愿意向颜将军赎罪表示依附的便站出来说一声。”
素利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他的弟弟成律归,以及几个与他亲善的鲜卑头目。
成律归事先就得了素利的提醒,立刻出列道:“我愿跟随兄长向颜将军赎罪依附。”
另几个与素利相善的部族头目也跟着出列道:“我等愿向颜将军赎罪依附。”
有了人带头,其余人哪怕心中仍不不愿,但也没人胆敢再说个不字。
既然见暂时压服了鲜卑众豪长,辛儒也知道不能完全依靠强硬的态度和手段,便说道:“我先前所言你们可能还不信,有人甚至还在怀疑马城之战究竟胜负如何,这都没关系,我想至多一两天,你们就能收到前线的消息。”
“素利拿出的这五百匹马,一千头牛,两千只羊并非没有缘由,乃是用来赎买他族中俘虏的。”
“对汝等也一样,每一个青壮俘虏交换一匹马或是两头牛或十只羊。”
“当然,那是对普通鲜卑人而言,而你们族中的头目自然要另行计算,至于头目的赎买价格就要看你们的态度了。”
“待那些俘虏的名册被整理完毕拿到你们面前时,你们再决定要不要赎买也来得及!”
辛儒的话掷地有声,虽然不似先前那么步步紧,但无疑更具有信服力。
一时之间,众鲜卑豪长们面面相觑,俱都不敢再生出别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