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便下意识地相信了。
眼前的这些敌人如此难缠,而敌人居然还有大批援军即将到达,宁城兵马的士气不可避免地急转直下。
此消彼长之下,讨逆营战士们压力骤减,再也不似先前随时面临奔溃的形势。
虽然宁城兵军候不停催逼部众往前,意图在敌人援兵到达前夺回城门。
但最前线的宁城兵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不愿面对越杀越兴起的敌人。
第一拨兵马终于冲过城门洞进入城内,为首的正是牛大本人。
在进入城内前,牛大就隐约看到了城内的架势,早就扯开铜锣般的嗓子大吼道:“让开,让开,让我冲过去!”
仲遐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牛大想要做什么,他指挥着正面的部众分别往左右让开一条道路。
牛大丝毫不减马速,直接驱策着战马,从仲遐让出的空档前冲了过去。
正面的宁城兵骤见与他们纠缠了半晌的敌人突然让出道路,还没适应过来,就看到一股气势汹汹的骑兵朝自己冲了过来。
那阻拦步卒们前进的拒马丝毫不能成为骑兵前进的阻碍,牛大直接拉起马头,让战马一跃而起,跨过拒马冲入了敌人之中。
战马尚未落地,重重落下的铁蹄便已经踹飞了一名宁城兵,而牛大在落地前手中长槊便左挥右扫,逼退了面前好几名敌兵。
在冷兵器时代,步卒抵抗骑兵的方式便是结严密步阵,让骑兵不敢冲阵。
然而方才宁城兵与仲遐率领的兵马刚刚经过一场恶战,哪里还会有严密的阵型。
而他们面对的敌人更是毫不讲理的牛大,牛大仗着自己甲胄精良兵器犀利,直接带着骑兵恶狠狠地踏阵而入,把正面的敌人给搅得一团糟。
随着冲入城内的骑兵越来越多,仲遐所部已经无需再作战,他们只需斩断束缚拒马的绳索,将拒马拉开出一道道口子,让源源不绝跟来的骑兵向前冲去。
这场对宁城西门的争夺战打到这个份已经毫无悬念,虽然牛大姗姗来迟,但一旦入场便是决定性的碾压。
宁城兵在骑兵冲阵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被杀得四散而逃,即便是先前嚷嚷着必欲夺回城门的宁城兵军候也知道无法挽回,转身拥着齐周便朝东门方向跑。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不清楚,前线是真个败了,敌人才能轻松饶过己方兵马来偷袭宁城,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只不过,他们即便是要逃都未必能逃得了。
城内的骑兵肆意驰骋,直接往三个城门方向杀去。
即便有人率先打开城门往外逃时,却发现城外已经有小股兵马来回巡梭。
虽然分往各城门外的兵马不多,对于大股逃跑的兵马并不会前拦截,但对于小股落单的敌人丝毫不会手软。
城内大局已定,牛大来到西城门处看望仲遐。
仲遐看到牛大前来便没好气地骂道:“你若是再迟来一些,我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牛大憨笑道:“是我的错,不过我也不是没原因的,你刚刚走没多久,白龙山口处便来了一群马城处退下来的败兵,足有一两千人,我带人把他们杀散后便立刻来接应你,没想到你下手如此利索,已经拿下了城门。”
仲遐一翻白眼道:“早知如此,我也不急着动手了!”
牛大打哈哈道:“不过总算是赶了,没有耽误大事!”
仲遐看着身周忙着包扎伤口的部众,还有一些已经倒卧在地再也不能起来的袍泽,心中十分悲痛。
但战争便是如此,势必会有人牺牲,只消他们的牺牲能够带来更大的价值便是值得的。
宁城战局已定,虽然稍有波折,但好歹有惊无险地成功拿下。
而在三十余里外的广宁城外,此刻也正在发生一场惊人的变化。
作为分配到攻打广宁偏师任务的夏侯衡,却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一支可有可无偏师的觉悟。
他从辛儒的口中听闻颜良还有引轲比能来大小宁城分一杯羹的打算,更是暗暗下了决心想要凭一己之力便搞定广宁城,不让那些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鲜卑人在汉人的土地得益。
所以夏侯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即利用东部鲜卑大人素利来拿下广宁。
不得不说,夏侯衡的想法十分大胆,因为素利作为东部鲜卑大人,其处置权只有颜良亲自作出,其他人是没有权限来处置的。
但夏侯衡向辛儒分析说,如果他们只是从东部鲜卑中挑出一些小头目来,固然能够趁着留守广宁的东部鲜卑不备,搅他个一团糟,得些实利。
但广宁城里还有不少本地守卒,城外更有不少东部鲜卑留守兵马,仅仅靠他们数百人并不足以收复广宁,更可能打草惊蛇,使得东部鲜卑率先逃离,让他们的战果大大打折。
想要彻底拿下广宁,只有说动素利,以交换自由为代价,让素利签订下不平等条约,再以素利的名义出面,方才能够以此为支点轻松地拿下广宁城。
辛儒对此颇有顾虑,虽然颜良许他临机决断之权,但处置素利这么大的事情显然并不包括在内,不过夏侯衡的一番话却成功说动了他。
“将军为了拿下此战,不惜将苴罗侯的部属半卖半送给轲比能,更隐隐间有扶持轲比能来制衡东部鲜卑之意。”
“然而如今东部鲜卑大败,眼看着轲比能就要骑到东部鲜卑头了,如若让轲比能继续壮大,显然并不合将军的本意。”
“眼下轲比能与东部鲜卑的仇已经结下,两者的仇怨势必不能轻易化解,若我们顺势放了素利,不但能让他帮我们拿下广宁,更可以素利反过头来制衡轲比能。”
“唯有鲜卑人之间互相征伐不断,才不会空出手来侵扰汉人,而将军亦可以抽出手来解决幽州之乱。”
“此乃一举多得之事也,中郎何不早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