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必为大道所不容!”
轰!——
公羊策一番言语,犹如五雷轰顶。轰的雍秋水呆若木鸡,愣在当处!
‘我已有堕入杀道之先兆?!’
瞬时,雍秋水又想起了师父为其所卜命卦。
‘姻缘坎坷,武道昌隆。命里双夫,大道难容。’
大道难容?!莫非指的是我将堕入杀道?!为大道所不容?!可我随军北上至今,明明就还未杀过一人啊?!
他公羊策杀过那么多人,今又杀了这么多人,不日还有数万人会因他而死。他却是功德无量?!没道理啊?!为什么?!为什么?!为……
公羊策见雍秋水被自己唬的不轻,有道心失守之险。好端端一个俊俏坤道,且是雍王雍秋山的亲姐姐,总不好害了她。
公羊策羊首玄纹玉拂尘轻挥,洒然笑道:
“
夜颂黄庭经万遍,西灵金母欲授仙。
一旁真人忽相问,颂到南华第几篇?
我心向道二十年,星月无功却在天。
何为道?何为天?旁人休再与我言。
从此灵台作玉山,我为玉山第一仙!
”
哈哈哈哈哈哈!——
公羊策大笑着拂袖出帐而去,仅留雍秋水一人立在帐中。
呼!——
雍秋水长吐了一口气。
是了,何为道,何为天,何须旁人来言。任他大道难明,我只需守住自身灵台道心即可。
雍秋水美目瞥向大帐之外,早没了公羊策的影子。
俏脸上升起一抹绯红,这词倒是作的不错呢。他……可是在担心于我么……
“这个……妖人……”
雍秋水不觉喃喃道。
龙冠国师,公羊策此首《玉山仙》为雍秋水所记。后收录于东朝诗集《朝花夕拾》之中。
翌日,雁门关。
公羊策弃关而走。禄英东与赫连铁石谨记当年之败,入雁门关而不驻,只余关外安营扎寨。公羊策则领兵退守至十五里后一处新筑关隘。
三日后,禄英东与赫连铁石率柔然大军再攻。未待此处关破,公羊策便又领兵退后至另一处新筑关隘。
数日之内,禄英东与赫连铁石接连攻伐。公羊策皆是避而不战,寻机退至下一处新筑关隘。便是守关之时,公羊策也只是命大军于关上投石放箭,并不出关列阵厮杀。
东朝十九年,腊月二十一,冬至。
算上雁门关,公羊策已接连弃守四关。
柔然人大军之中,数万人颅脑碎裂,于碎颅之中爬出婴儿手臂粗细的血口黑虫。数万黑虫未待柔然人砍杀,竟尔一一兀自死去。
近两万余无头尸首与血口黑虫混成一地,可怖非常,堪称人间炼狱。
短短数日之内。那自敕勒川下,犹如汹涌浪潮一般席卷而来的十三万柔然大军,今时却已是不足十万了。
更令禄英东忧心的是,柔然军中不断有流言传出。大多是太阳神抛弃了他们,他们再也回不到敕勒川下,回不到他们北疆草原的家。
无论禄英东还是赫连铁石,甚至是木骨雄。他们此时皆已知晓,凉国并未出兵,雁门战事绝不可再久拖下去了。
禄英东于柔然大军之前,炼气放声言道:
“柔然汗国的勇士们!此次南下,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攻下雁门,要么死在雁门!我们此番本也没有打算回去,不是么?!
我们生来便是太阳神的子嗣,太阳神不会抛弃我们!那些虫子,不过是雍国人于井水之中施展的阴毒方术。相信我!只要我们掘井取水来饮,便不会再有人死于此种方术。
去吧!翻上他们的城头!去吧!挥舞你们的弯刀!去给那些阴险的雍国人一个教训!”
呜呜呜呜呜呜…………
喔喔喔喔喔喔…………
柔然人立于马上,纷纷拔出腰间弯刀,呼喊挥舞。向着公羊策大军所在的一处新关隘疾奔而去。
投石车投出的城垣土块在空中呼啸,冲车于掩护中近到了关下,云梯、飞梯攀上了关上女墙。
他们曾一次又一次的打跑了那些只敢躲在土墙之后的雍国人。他们已离雁门城,愈来愈近。离胜利,愈来愈近……
城关之上,邓骁、章犴、李敬儒、归玺几人各自领军迎敌。
雍秋水立于公羊策一旁,凤目余光,瞥向那立于满天矢石之中的清矍身影。见得他俯瞰关下,一双清目无悲无喜,生死漠然。
倏尔,公羊策周正清秀的脸上,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不屑冷笑。微微摇首,径自言道:
“兵法千章,无外乎‘致人而不致于人’。善用兵者,先为不可测,则敌乖其所之也。尔等蛮夷,焉知我计!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