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
“李医生,情况怎么样?”嵩钧上前问。
“病人休克了,要进行紧急手术。”
紧急手术!
这四个字震慑在场所有人。
思颖哭出来了,眼泪滴在男婴脸上,宝宝也像有所感觉般,哭得摧心裂肠……
“不会啦!我姐不会死,四年前她没死,现在就不会死!你们的医生太坏了,你们爱骗人,我们要转院,我们要到美国请医生……”抱著小侄子,她哭倒在品帧怀里。
一声声的死字传入毅爵脑海间。不!她怎么能死,他们之间还有许多计划要共同去完成。
他们说好了,不再让骄傲成为阻碍爱情的绊脚石,他们说好要一起分享生命中的每个喜悦荣耀,他们的爱情正渐入佳境,她怎能找个不相干的人来告诉他,她要不告而别了?
不!纯粹是谎言,他的溱汸不会死。在他们抹去她的记忆时,命运安排他们再度相遇,由此可知,命运待他们是优渥的,所以她不会死、不会死!
“毅爵,我要安排你进手术房,你还撑得住吗?溱汸需要你给她支持,听到没有?”嵩钧在他耳边喊。
“我可以!”
他不放她一个独自面对危险,他们说好了,不管未来碰到再多困难,他们都要手携手、肩并肩,一起面对。
“好,跟我来,我带你去做全身消毒!”拍拍毅爵,他给他勇气。
手术持续进行,维生系统挂在她身上,刺鼻的药水味充斥在冷然的空气间,所有人都在忙,只有毅爵什么事都不能做,局外人似地,握住溱汸冰冷的手,冷冷看著一切在他眼前发生。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痛恨自己不能代她受过,他恨自己很多很多……
几百个世纪过去,手术完成,血终于止住了,但是她的生命现象仍然持续微弱,他感觉得到,她正在一点一滴离开自己。
握住她的手,在医生切除她半个芓宫时;握住她的手,在医生为她进行缝合时;握住她的手,在她被送进加护病房时,就这样,他一直一直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求她为自己留下来,整整三天三夜,他不食不眠。
胡髭从下巴处冒出,火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他邋遢而狼狈,心绪浮到遥远,无数的假设在心下形成。
他假设时空在此打住,他就这样紧紧握住她的手,天荒地老。
他假设一个大地震,把他们压在瓦砾堆中,他们化为彩蝶双双比翼。
他假设她醒来,他们共度数十寒暑,他们在生命尽头仍不孤独。
他做了许许多多假设,有生有死,但没有一个假设,是分离。
医生说,溱汸再不醒来,希望不大了。
医生的话没听进他耳里,因为,他不让人剥夺他的希望,他说过,他们要一直在一起。
“溱汸醒来,看我一眼再睡,好不好?你记不记得你说过的笑话?那个和妻子打赌的迂公?我们来当一对迂公迂婆好吗?我们还有两百金还没结算清楚,你不能弃械投降,懂不?
“我曾经说过,和你接吻比聊天更有意思。其实,我骗你的,我喜欢和你接吻,也喜欢和你聊天,虽然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可是我心里是高兴的,我很享受被你追求的快乐,比起以前苦苦追你,你都不理会我的时候,更享受。
“思颖和品帧告诉我了,他们说你有洁癖,不能忍受被不喜欢的人碰触,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笨,可不是吗?看你卯起劲来清洗房间的样子就知道了,要不是你太爱我,怎能容忍我一次次不顾你的意愿,强吻你、爱你?
“我告诉过思颖,你常言不由衷,却忘了把这句话拿来提醒自己,让我们白白错过四年,我后悔了,对不起!如果你不嫌弃,请给我很多很多个四年,让我来弭平遗憾。
“儿子很乖,他晓得我们正在忙,没空理他,他自己乖乖喝奶、乖乖长大,昨天护士说,他喝了三十西西的牛奶,真是个大胃王……溱汸,醒来吧!我想他一定比较喜欢在我们怀里喝奶。”
这几天他对她说过多少话,他已经数不清楚,反反覆覆的,他像个多嘴老头。累不累?累!但若能换得她的清醒,值得!
贴在她脸颊旁,从呼吸器里传出来的微微暖气,让他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