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冤家
纪若佳灵活地一转身,又给躲了过去,一回头,见小虾真有些急了,木木然捂住手机:“姐夫你生气了?我就跟我姐开个玩笑。”
徐虾气道:“有这么开玩笑的吗?痛快儿拿来”又上前抢手机。
纪若佳慌了,把手机藏到身后,急往后退道:“姐夫你这么大声干嘛?都把我吓坏了。”
徐虾把手一伸:“开玩笑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快给我。”
纪若佳死攥手机,就是不给,傻笑道:“呵,姐夫你别生气,我真是跟我姐开玩笑呢,我从小到大,跟我姐开玩笑都开惯了。你想啊,你都看过我们都打架,开个玩笑算什么?”边说边退,都快退进厨房了。
徐虾懒得再跟她废话,眉头一皱,进一步把手臂伸直。
纪若佳仍是没给,展出个讨好的笑容道:“姐夫我保证,再不胡说了,你再让我跟我姐说两句,跟她道个歉,再帮你解释解释。”
纪若敏的声音不停急促传出,虽听不清说什么,但能听出很着急。
徐虾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快点吧。”又不无厌恶地接一句:“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小虾一向理性宽和,尤其不喜欢胡闹,刚刚纪若佳在电话里胡说八道,他是真有点气,真有点讨厌了。之前撒娇也好,无理也罢,总是种可爱,可刚刚算什么?说胡闹都是夸她,简直不可理喻。
纪若佳快速看他一眼,弱弱道:“姐夫我马上给你。”转身把电话重新接起:“姐,你等急了吧?姐夫刚才都批评我了,你听见了吧?”
纪若敏立马在电话里说叨妹妹,纪若佳好脾气地听半晌,小嘴越翘越高,终于忍不住道:“姐,你还没说够?姐夫刚才都把我批评成那样了,你又不是没听见,还说个没完,有你这样当姐的吗?”
徐虾直摇头,跟自己亲姐姐说要抢姐夫,她还有理了?
纪若敏变本加厉地数落,徐虾隔老远都能听到电话里传来嚷嚷声。
纪若佳恼羞成气:“活该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受不了啦,你怎么不说你?从小到大,欺负我十几年,不是打就是骂。你打我屁股也就罢了,还打我姐夫屁股,我们已经决定了,要联合起来反抗你,有本事你现在就回来,我就是要气你,我气死你,我……”
徐虾听不下了,一把从后面把电话抢走。
纪若佳可怜兮兮转过身。
徐虾冷淡地盯她一眼,一言未发,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奔卧室去了。
纪若佳失神地望着他背影,一脸惶然和委屈。
徐虾进入卧室,好歹清静了。电话里吼声仍在传出,他平静地贴到耳边:“若敏,是我。”
纪若敏一听是他,气不打一处来道:“好你个臭流氓,你可真能耐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跟我保证的?我才刚走第二天,第二天呀,你就把我妹妹弄家去了。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在外边沾花惹草还不够,连我妹妹也不放过,是不是想把我们姐俩一串都给穿了?”
尽管已做足心理准备,徐虾还是听得脑瓜生疼,强忍耳边咆哮,直到听完才道:“若敏,你妹妹明显在故意气你,你这么大人,真假话听不出来?而且我骂她你也听见了,难道你认为我在跟她演戏?”
纪若敏道:“听出来又怎么样?我让你劝她,可没让你把她领家过日子那是我亲妹妹,她都黑上你,要跟我抢人了,你让我怎么办?是不是想我发扬风格,把你让给她?成全你们?”
徐虾头大道:“你胡说什么?那都是无稽之谈,根本没那回事,都是你自己想的。”
纪若敏怒道:“无稽之谈她跟你回家?无稽之谈她跟我说那样话?你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吗?我告诉你,你会装傻我可不会。”说到最后,已经由愤怒转为怨苦。
徐虾心疼加头疼,耐心道:“她跟我回家是有原因的,你让我劝她,我也已经劝好了,而且也想好了让她干什么。”
纪若敏一听他已经完成任务,意外之余冷静几分:“你说什么?你劝好她了?”
徐虾如实道:“对,劝好了。”遂把怎么上波塞冬会馆把纪若佳骂一能,纪若佳怎么被他骂醒,又怎么跑酒吧狂饮,最后被他带回家讲一遍。当然,撒尿和拥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肯定省去没说。
纪若敏半信半疑,不信道:“骂一通就给她骂醒了?就这么简单?”
徐虾道:“可不就这么简单。”
纪若敏狐疑道:“我骂她十几年都没用,你一次就给她骂醒了?”
徐虾道:“你那种家长式的骂,谁听了不烦?何况你妹妹这种逆反心理极强的人。而且她还是学艺术的,本就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我骂她的话,是经过亲身考察,对症下药,包含大量技术含量,你那骂街话怎么能比。”
纪若敏习惯性反唇相讥:“你才骂街话呢。”
傻丫头能说出这样话,证明已经不气了。徐虾笑笑道:“还有让她干的事,我也想好了,准备让她做军事摄影记者,利用你们家在军队的关系,让她到各地部队实地拍摄,相信以她的专业能力和投入精神,加上你们家的固有关系,肯定能干出一番名堂,说不定会成为著名的军事摄影家,你和你爸都会跟着沾光呢。”
这可是个大喜好,纪若敏喜出望外道:“你这主意真挺好,我爸知道也肯定会高兴的,你怎么想到的?”
徐虾笑道:“呵呵,这个,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他怕提到林安安,傻丫头又一通疑心加瞎问,决定暂时不说。
纪若敏为妹子欣慰,不虞有他,又问:“她答应了吗?”
徐虾胸有成竹道:“我还没跟她说,准备一会儿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相信她会答应,包在我身上好了。”
纪若敏怀疑道:“这丫头从来天不听地不听,连我爸的话都捡好的听,为什么会听你的?你敢肯定她没喜欢上你?”
徐虾还真不敢肯定,可不敢也得敢,沉吟道:“我觉得是这样,你妹妹这个人从小缺乏体解,成年后又一直和社会小众混在一起,非常渴望被人理解。我骂她一通,她觉得我很理解她,就好象遇到知音。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所以,我才有把握让她听我话。”
纪若敏沉默着回味小虾的话。
徐虾又道:“你不用担心,年轻轻的,没人愿意成天混日子,就算要饭的,做梦都想干出点事业,何况你妹妹这种眼高于顶,又自觉有才的人,从来都最渴望出名,现在有条出人头地的路摆她面前,她不选都怪了。我敢保证,她一定会同意。”
纪若敏觉得有理,又不安道:“就算她听你的话,也不等于没喜欢上你,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听话,你可别上她当。”
徐虾失笑道:“你就放心吧,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又不是小孩子,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上你妹妹当,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
纪若敏讽刺道:“你好意思说?忘了当初怎么挨打的。”
徐虾一阵汗,一时无言。
纪若敏复回前言道:“你们两个刚刚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徐虾苦笑道:“我们哪鬼鬼祟祟了?就正常做饭呢,你电话就来了,然后她去接,就开始胡说八道,你别瞎多心,再被她给骗了。”
纪若敏又来劲道:“我被她骗?我拉扯她十几年,能不了解她?我告诉你,我妹妹就是个小腹黑,又狡猾又倔强,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可别良心泛滥,被她假象给骗了,再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我可真就没脸活了。”
这话可够重了。徐虾忙保证:“这绝不可能,我再怎么也不会这点分寸没有。我们相处虽然不很长,但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相信我,别疑心生暗鬼,把自己气个好歹,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纪若敏平静许多,温声道:“嗯,我相信你。那好吧,先这样。”准备挂电话。
徐虾唤道:“等等”
纪若敏道:“还什么事?”
徐虾关切道:“没什么,就提醒提醒你,你在外边还好几天呢,别把你妹妹话放心上,搞得成天心神不宁,再出点什么事。”
纪若敏不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脾气再急,也不会把个人情绪带工作中,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了。”
纪大队长这也可以骄傲一下,徐虾只好道:“我明白,你是头牌特警嘛。”
纪若敏倨傲道:“那就这样,别忘了我的话,防着点那条小狐狸。”
徐虾摇摇头,应一声把电话挂了。
对这姐俩,他真不知说什么好了,妹妹真心瞧不起姐姐,言必称姐姐为傻帽;姐姐认定妹妹腹黑,时时当不安定分子来防范,真是一对冤家。
断断续续,电话打好久,外面天都黑了。徐虾出房,刚开卧室门,就见客厅灯还没开,纪若佳黑咕隆咚地站在门前,象个小可怜虫。
徐虾吓一跳:“你干嘛呢,小佳,怎不开灯?”
纪若佳背着手,一脸惶恐加谄媚道:“姐夫我错了,我等着给你认错呢。”
这小丫头明显在做戏,徐虾心想既然她做初一,就别怪自己做十五,于是脸一拉,决定借机教训教训这小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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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和小姨同居
第一百章 和小姨同居
徐虾打定主意,正色道:“你还知道错?你明知你姐什么性子,什么脾气,还跟她说那种话。她还要在外面好几天,深山老林的,真因为你几句话出什么危险,你怎么办?你姐好歹拉扯你十几年,北京那么好的工作环境都不要了,就围着你转,怎么就不能关心关心她,替她考虑考虑?”
纪若佳不料他居然变本加厉,张口结舌道:“姐夫,我、我我……”
徐虾严厉打断:“你别我了,实话告诉你,不是说不去那该死的波塞冬了,你就是正常人了,要想在社会上混,你首先就要学会关心别人、理解别人,站在别人立场想问题,哪怕是装,也要装出来。否则走到哪儿都让人讨厌,处处碰壁,路子越混越窄,最后无容身之地,你不还得回去?那种醉生梦死的日子还没过够吗?”
纪若佳眼圈一红,泪水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聚集,唰地流下道:“姐夫,我真知道错了,你干嘛还说我?”瞬时泪水满脸,闷头就往他怀里钻。
徐虾没惯她毛病,直接推开:“你别干嘴上错了,先好好反省反省吧。”瞅都没瞅她把灯打着,径自进入厨房。
纪若佳望着他决然而去,站在原地,开始闭眼流泪。
徐虾横下心要敲打敲打她,让她长点记性,忍住不理她,该洗洗,该切切,在厨房来回忙活,就当没她这人。
纪若佳不看他,也不吭声,只是无声流泪,泪流不止。
两人一个在客厅哭,一个在厨房忙,二十分钟时过去,仍是老样子。纪若佳眼泪就没断过,泪流不止,泪流成河,沾湿衣襟,完全哭成泪人。
徐虾渐渐受不住了,从好笑到好气,再从无奈到无语,最后简直要抓狂了。倒不是可怜她,关键这丫头也不动地方,就站那跟个木桩似地哭,哪怕跑到屋里,扑到床上,蒙头大哭也行啊。
纪若佳闭阖双眼,仰天流泪,泪流满面,小嘴半张,不见哭声,只有一抽一抽的抽搐声,都已经哭不行了。
徐虾快疯了。不管怎么说,纪若佳到底还是孩子,又是小姨子,话说得再过,事做得再错,对他那份依赖,总是实实在在。终于率先败北,长叹一声,到卫生间拿条毛巾,悻悻给她送去。
纪若佳仿佛不知他到来,仍上气不接下气,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徐虾别过头碰碰她:“好了,别哭了,赶紧擦擦吧。”
纪若佳没接,终于哭出声了,双手掩面,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虾几乎蹶倒,真是打心眼里服这小姨子了,哭这么长时间,已经哭得呼吸不畅了,还能有能力和精力大嚎,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还有泪水可流。
纪若佳一发便不可收,哇哇大嚎,振聋发聩,惊天动地,回荡不休,别说走廊,估计楼下都能听见。
徐虾久历芳丛,当然了解女孩儿心事,知她从无声到有声,无论哭多久,有多少真情和悔过成分,更多的还是在给他演戏,或者就是跟他治气,等他来抚慰。摇摇头,毛巾往肩膀一搭,俯下身,一把将她抱起。
纪若佳确实在等他抚慰,但绝未想到小虾会主动抱她,哭声嘎然而止,挂着一脸鼻涕眼泪,傻愣愣望他。
徐虾没好气道:“看什么看?给你抱屋去,自己蒙上被,愿意哭哭到明天早上也没人管你。”举步要走。
纪若佳急扭动身子撒娇:“姐夫我不去不去,不哭了不哭了,我不哭了还不行吗?”
徐虾当然不是真要给她扔屋里,只是想治住她而已。
纪若佳立马住声,也不拧屁股了,从他肩头拽过毛巾,急忙忙在脸上胡察起来。
徐虾大摇其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纪若佳擦完,抬起哭花红润的小脸儿看他,羞怯怯低头,水莹莹的大眼睛躲躲藏藏,观察他仍否生气。
徐虾冷着眼,没好脸地瞅她。
纪若佳缩缩脖,抱上他脖子就往他怀里藏。
徐虾板住脸道:“行了,别抱了。”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放,毫不客气道:“小佳,刚刚我可能言重了,但我是真不高兴了。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先说好多年没被人抱过让我抱,然后又告诉你姐要抢我,这算什么?把你姐和我当什么了?我实话告诉你,有些话一次都不能说,开玩笑都不行。更不要因为我抱你了,就被你抓住什么把柄了。你记住,当你抓住一个人的把柄,同时也意味着触动了一个人的底线,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大家都没法做人,你也不想这样吧?”
小虾不愧是国关硕士,连外交谈判那套都给用上了,说得跟最后通牒似的。
纪若佳听他说这么严重,脸都吓白了,紧张兮兮道:“姐夫,我知道错了,可我真是任性惯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以后一定改,再不犯了。”
纪若佳也非善类,一味认错,具体内容一字不提,也适合当外交家。
徐虾缓缓语气道:“你既然叫我姐夫,就是我妹妹,我虽然这么说,但不会对你这么做,只是告诉你这道理。现在你哭也哭了,回头好好想想,以后别再这样了。”
纪若佳弱弱点头,态度良好道:“我知道了,姐夫,一定好好反省,下不为例。”
徐虾听得直来气,但刚吓唬一通,总不能再打笑脸人,只好道:“姐夫相信你,这么说也是为你好。行了,话说开就好,别害怕了。”安慰地拍拍她肩膀。
纪若佳眼圈又泛红,就势偎到他怀里,可怜兮兮道:“可是姐夫,我都答应以后一定会听你话,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严厉了?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你要再对我狠心,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徐虾无奈道:“只要你以后别再犯错,我自然不会再对你严厉。”
纪若佳贴他怀里又道:“那你以后还能抱我吗?”
徐虾低头看看她,苦笑道:“你现在不已经在抱了?”
纪若佳喜道:“姐夫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对我好。”抱紧他腰,使劲在他怀里蹭。
徐虾没好气地把她推开:“别揩油了,赶紧做饭,天都黑了。”准备进厨房。
纪若佳抢道:“姐夫,我帮你。”撸胳膊挽袖子,抢先跑进厨房,表现似地忙活起来。
徐虾摇摇头,叹口气跟进。
虽然如愿以偿地把小姨子教训一顿,但他一点没有胜利的感觉。纪若敏说这丫头是腹黑女,现在他信了,简直是条彻头彻尾的小狐狸。
被教训一顿,纪若佳乖巧多了,忙左忙右,这个抢干,把所有下手活都包了。徐虾要做的,只是把洗好切好的菜扔进油锅炒一下。
油烟机嗡嗡作响,炉火旺旺燃烧,油声滋啦啦蹿起。纪若佳姐夫长姐夫短,娇满健美的身躯围着小虾转来转去。徐虾也忘去不快,不时开两句玩笑逗逗她,小小的厨房,倒也其乐融融,和谐泄泄。
姐夫小姨子协作,一盘盘色香味美、冒着热气的菜端上,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