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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诱惑第21部分阅读(1/2)

    们过去随便把他拿下吧!”

    “把手举起来,放到头后面不许乱动!”

    警察一声断喝赶跑了我刚涌上来的得意张狂劲儿,我还以为他们搞错了角色,对着一排黑乎乎的枪口忙不迭地解释说:“犯事的那家伙在车里呀,我是他绑架的人质哦。”

    当我乖乖举起手,左右张望着想找战扬的身影时,冷不防身后一个警察一脚踹在我后腿窝儿,呱唧一下就跪落在地上了。我仰着脖子大喊:“你们有没有搞错呀,不抓坏人跟我较什么劲儿,蠢得跟猪一样啊……”

    话音未落,我后脑勺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家伙,眼前金光四迸接着黑乎乎地一晃悠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狭小的房间,幽暗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漫射开来,屋子里陈设极其简陋,我躺着的是一张折叠式行军床,前面是一张桌子,上面搁着一个老式暖壶,几个一次性纸杯,还有散乱的几张《北京青年报》不由得让我立马联想起李聪圆乎乎的笑脸儿。

    发了半晌愣,还在隐隐作痛的大脑像录像机一般往回倒腾记忆,我终于想起了前前后后的事件过程,看来是被公安给专了政,弄到看守所里头来了。王老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也给逮住关押进来了?或许是不明情况下警察先通通拿下再仔细甄别,在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前提下偶尔先冤枉一个好人的啥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国字脸端正威风,眉宇间正气凛然,俨然代表着共和国政法系统的神圣庄严。见我睁眼望着他,这家伙不易察觉地扭动脸上的肌肉似笑非笑,说道:“醒啦?要能坐起来就坐着聊聊,要不就这么躺着也没啥关系。”

    说罢,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我,开腔问道:“那个叫杨泓的小妞儿,跟你是什么关系?”

    “杨泓,她怎么啦?”

    我闻言一个激灵,猛地半坐起身体来,把询问的眼光抛向这个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底细背景的审案官。“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他毫不避让我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如同老鹰守着猎获在爪下的小鸡一般,丝毫不理会我的发问,这家伙接着又抛出一个更让我既惊且疑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马守节副市长的?从头到尾给我们交待清楚,你要是配合的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至于我的身份,不是政法纪检机关,谁敢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私设刑堂?”

    我把一肚子疑问硬压下去,大脑一边费尽地思索,一边字斟句酌地跟这人周旋:“你说的那个杨泓如果是那个前售楼小姐的话,那我就是差点当上她卖的楼盘的一个准业主而已,你知道售楼小姐都是能忽悠的主,只要是脖子上顶着脑瓜的家伙都会被她们混个脸熟。马副市长电视上常见哦,经常视察首都城市建设工地,好像是很有能力的领导干部吧?”

    “你小子就装呗,看来是亏还没吃够,不明不白地就瞎替人出头,差点搭上性命还不吸取教训。你以为你英雄好汉呐?我再好好问你一遍,愿不愿意痛快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对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怎么着?给你两分钟时间考虑一下。”

    说罢,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您真要这么说俺也没得办法,总不能编套瞎话糊弄您吧?再说,即使我动过心思想泡一把那个售楼小姐,也不过是一大堆男人中的之一而已,这也算不得什么错误吧。那么多局长、厅长搂了钱往国外跑政府都管不过来,不值当您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调查这桩小小的风流韵事吧。”

    我斜眼看见他脸色一沉,也不顾不管地接着话锋往下拽:“至于马副市长是政府高干,我这等草根百姓哪有机会结交这样的人物。顶多也就是跟在人后面晃上一个照面,人家哪知道我姓甚名谁,是那个庙里的小沙弥呀?”

    那人蓦然站起身来,冷冷地扔下一句:“既然你顽冥不化,那我也不再跟你废话。向你这样的小混混儿我见过多了,无非是蒙骗无知少女坑害良家女子勾结不法官吏达到自己晋身敛财目的。实话告诉你,即使你不说,我们也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给你一个从宽的机会还不要,那你就等着瞧吧。”

    当他摔门而出时,我依旧一头雾水,心下的疑惑越来越强烈,究竟是什么缘由让俺转瞬间从原告变成了被告,眨眼功夫又似乎成为要争取的证人了。我哪里想到就在我羁绊在这个囚笼的短短几天时间,京城江湖上悄然无声地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

    下部 (86)

    马守节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中纪委的两个大员按住并拿下的。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由司机从家中接到市府,尽管他经常喜欢自己开车,但官儿做到这个级别,很多的人身自由和个人爱好是要牺牲一些些的。

    按规定,市级领导都会由政府办公厅统一安排秘书、司机和警卫人员。这办公厅在帝国政坛任何一级机构都算得上是行政枢纽,通常要设总值班室,每周运作七天,每天运作24小时,整理资讯并决定机密文件发送范围,对过去24小时发生的重大情况作出简报,负责资讯情报的遴选供政府首脑决策参考,为领导人安排各类秘书,包括政治秘书(圈内称为“大秘书”智力杰出者即成为首长的首席智囊)、机要秘书(替首长掌管秘密文件以及保障首长行踪不至于外泄)、警卫秘书(确保首长的人身安全,负责与警卫局及其他情治单位联系)、生活秘书(照料首长及家属的生活,管理为首长服务的勤杂人员)等。

    仆从眼中无英雄。无论你是拿破仑还是弗拉基米尔﹒列宁,在保姆眼里同样也是一头能吃能喝能睡的牲口,区别不过是人家吃的是松露,喝的是特级伏特加,睡的是约瑟芬,普通人吃的是平菇,喝的是二锅头, 睡的是李翠花。至于所谓事业,不过是填平这些差异的垫脚石。所以大人物对身边的厨师、司机或者保镖往往格外开恩,当作自己的亲信不时予以提拔、馈赠,因为这些人要帮你成事能力不足,如果想要坏你的事儿却是绰绰有余。

    马守节的司机原本是市府办公厅安排的一个老师傅,为人木讷沉闷。以前在城建系统跟着他的那个小伙子则灵光得多,后来马守节疏通关节,硬是将小伙子调入了市府办的司机班,这样公事私事都比较能兜得转。忙完政府的公务,小伙子自然知道怎么安排上司去什么地方彻底放松一番。

    马副市长自认为是实干家,以前在市政建设公司当头儿的时候,经常深入一线工地现场指挥,和工人一起馒头就咸菜,再加棒渣儿粥。有一次市委主要领导视察国庆工程时发现这个带着安全帽穿着工装的家伙跟那些西装革履的基层干部比,汇报起工作也没有套话干脆利落,很有些与众不同的精干味道,很是欣赏地跟随从说了句:“好苗子,要培养!”

    于是拉开了他发迹的序幕。

    官至分管帝京城市建设规划的副市长后,马守节个人工作作风也没有改变,在官场中口碑极好,被认为是作风正派、工作高效、承担责任。那一年闹“非典”期间,他与民工奋战在抗非典工程第一线,当中央首脑在北京市委领导陪同下去小汤山视察工作时,竟然分不出来哪个是民工哪个是总指挥。于是他在仕途上的前景几乎有一次被偶尔的意外幸运地击中,组织部门经过一段时期考察,正在考虑给他新的更重要的岗位任命。

    谁知道就在这个结骨眼上,这个政坛上冉冉升起的明星一夜之间忽然被“双规”中纪委直接介入市一级官员违纪案,事往往先会给地方政府通气,取得相关配合后再展开工作。这次却是直接下来两个钦差大人把马守节从市府直接带走,几乎没有人知道缘由,显然是中央高层在介入此案,这令京城官场大小官吏震惊不已,一时间流言猜测小道消息满天飞,不少人说是跟那天奥驰中心活动仪式上发生的意外有关联,也有人说是他得罪了某个伸手找他拿地要项目的公子衙内。

    当马守节坐在中纪委两个大员中间,看着车窗外缓缓向后移动的熟悉的街景,市府大道两旁那些浓密的梧桐、长安街拥堵的车流,表面兀自镇定,心中却七上八下,大脑里则紧张盘算着:这两个办案人员刻板却客气,中国官场讲究品秩,不同场合出场先后、座次高下都很有讲究,惟有监察机构自成体系,垂直管理;监察官秩卑权重,威震百官,以条问事,凭实黜陟。所以这些家伙跟各级官员打起交道来表面客气恭敬,实则距人千里。

    他几乎可以断定此劫跟奥驰中心有关,自从介入这个项目并左右其命运走向以来,各方势力都盯上了这块肥肉,不断有各路关系找上门来探口风,走门子,尝试切分蛋糕的可能性,有些人背景、来路都不能轻易得罪,所以他也委婉客气,表示即使这个项目不能关照,今后也会在别的项目上格外开恩。京畿重地,处理好那些权贵关系是为官的头等大事。

    官场其实也是一个交易场,跟商人不同,商人玩的是赤裸裸的物物交换、金钱游戏,官人玩的是人力资源交换的关系游戏,划好线跟对人是基本功,位置越高掌控的干部越多,也就越能玩转关系。他自忖自己在奥驰中心项目上并没有直接获取经济利益,没有人能在这一点上扳倒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女人了。

    好色,是马守节的软肋。人要没个爱好岂不都成了圣人,所以帝国运行了几千年也才出了一个海瑞,那可是个比皇帝还难干得活计,没有几个官员愿意为了那种虚名儿捐精献身。在企业当头儿的时候,马守节最初的业余爱好是夜总会莺莺燕燕、打情骂俏的消遣,官当大以后再去那些场所就不太方便,何况职业小姐那股为钱献身的“行活儿”经历多了成为例行公事,就跟平时开会做报告一样味同嚼蜡。

    后来发现很多女人主动往身上靠,甭管真真假假的卖弄风马蚤,求他办事儿的时候喜欢拿奶子有意无意往他胳膊上蹭,刚开始他也以为自己成熟男人的魅力使然,但很快就顿悟过来,明白不过是另一种交易,就坡下驴弄了几回,他很快就成了个中高手,任何女人在面前一个眼神就知道下文该如何进行。

    “皇帝胡搞是游龙戏凤,巡抚胡搞是深入群众,知府胡搞是娱乐活动,知县胡搞是体育运动,小吏胡搞是胡乱打洞,草民胡搞是流氓活动。”

    马守节深谙官场的潜规则,只要没抓住,你就没有问题,即使中央掌握了你的一些生活问题,只要你与中央坚定地保持一致,你就仍然是廉洁正派的好干部。古往今来,当官伴生的好处无非是钱与色,只要不过分出格,大家各取所需彼此心安理得。混到这个地位,难道还真有人想凭这个事儿吹毛求疵?

    当他们的车拐进一个有卫兵站岗的灰墙小院,进入看起来好似一个简陋普通的政府招待所带套间的客房,马守节终于意识到他的“双规”生活正式开始了。

    自从执政党结束连绵不绝的群众运动,革命的g情岁月逐渐过渡到全民经商,双轨制拉开权钱交易的大门,无数的新生事物和新鲜词汇就层出不穷。“双规”就是应运而生的产物。简单说,就是让犯罪的或有犯罪嫌疑的官员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待问题。

    等马守节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坐定,钦差主动倒杯水递给他,然后坐在对面很客气地抛出第一个问题:“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您也知道双规是件严肃和慎重的事情,要是没有什么证据也不敢请您到这里来。不过还是希望您能主动些,如实聊聊您在任上有什么出格的事情。”

    马守节端起茶杯的手有些微微颤动,“我管的这块工作是很多人眼中的肥缺,比如奥驰中心这一个项目,上上下下盯着的就有无数家,而且都是通天的背景关系。这些人的钱我可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收过,但吃吃喝喝场面上的应酬确实不少,我知道这些超标的消费行为都是违反纪律的,但我也是不敢得罪这些神仙哦。”

    说着他抬眼偷偷瞥一眼对方的脸色,却仍是冷冷的矜持着不动任何声色。

    奥驰中心项目的原建设方葛氏兄弟为了重新拿回被政府拍卖的地块,曾经私下送给马守节一个公文密码箱的礼金,估计至少有百八十万。马守节没敢收,当面就让他拎回去了。后来接到个匿名电话,说是在某某酒店拿到了马守节搞女人的证据,要他在奥驰中心项目归属权上仔细掂量一番。马守节当时就有些恼怒,觉得葛达裕整这套下三滥的伎俩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幸亏当初没有跟他搅合到一起,老玩这种不入流的江湖套路怎么能成大的格局有大的发展。

    更重要的是他在分管市政建设口的这些年,也牢牢地编织起一个关系网,上上下下都有自己的人。在京畿官场很少有人会不买他老马的帐,就连纪检和监察部门也都兜得转,原因很简单,这些部门要盖楼批地也得经过马守节这一关,顺水人情做多了,他竟成了这些人眼里神通广大的猢狲,前不久一个政法界大佬请吃饭,席间酒酣耳热之际,还对他哼起了样板戏《海港》中的京剧唱段:我看你就是老邱的朋友,我们自己的人呐!

    马守节知道市委分管政法纪检口的副职书记有个空缺,如果能坐上这个位置那就不仅登上更高一层权力宝座,还有震慑百官的实权在握,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凭自己的能力和资源,更可以纵横捭阖开拓出更广阔的发展天地。

    “既然马副市长记性不好,那就请您看看这张光盘上的人物您认不认识吧。”

    钦差大人打开写字桌上的电视机,将公文包里的一张光盘发进影碟机,在一片雪花状的空白过场之后半分钟,画面上出现一男一女在一张大床上辗转缠绵的场景,马守节顿时目瞪口呆,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跌落在地板上……

    下部 (87)

    “既然你小子记性不好, 那我就请你看看这张光盘上的人物你认识不认识。”

    那个身穿便装的中年男人把一张光盘放进审讯室的影碟机盘仓,然后按下电视机的电源,画面上出现的先是一个酒店的豪华套房,看室内陈设当时五星级宾馆的配置水准。先是一个男人走进房间,镜头从斜上方拍过去正好突出他油光水滑的秃顶,此人正是马守节。

    只见他先是在套间内里外巡查一番,然后打开冰柜拿出两瓶矿泉水,自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颗小药丸服下,又忙乎着走进盥洗间往冲浪按摩浴池放水,最后四仰八叉地倒在硕大无比的双人床上,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经过连续的车轮战般的提审,我的大脑已经木讷,眼睛在高强度亮光的刺激下变得浑浊不堪,但当门铃响起,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影走进画面里来,我仍然心脏“砰”的一下为之一震,不敢相信地揉揉眼再看过去,千真万确,她竟是杨泓!

    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中,对于男女间性事的了解是从十五、六岁的情欲萌动、十七、八岁的痴情暗恋、二十啷当的初试云雨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如洪水决堤般泛滥,浩浩荡荡东流到海长驱直入不回头。为了片刻的欢愉可以忍受人生庸常凡俗,为了心仪的女人可以苦心孤诣振作奋起,性g情的内驱力是成就一个男人存在的最强大的理由,为了获得与异性更多地交配机会,男人们互相厮杀获取权力地位,就像丛林中的雄狮争夺领袖的角色,胜利者最大的回馈就是可以任意支配驾驭母狮,尤其是最美丽的那一头。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时间流逝,生命兴衰交替,红颜老去和英雄迟暮昭示着漫长的生命环节里,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瞬间。于是有的男人女人不甘岁月的无情,在恣情肆意放纵的中试图抓住生命的意义,用肉体交换的快感累计个体存活的价值。

    我无从揣测马守节的内心世界,也不知道他用什么招数,能诱使杨泓心甘情愿委身侍奉。不过从影碟呈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