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八戒中文网 > 其他综合 > 北京诱惑 > 北京诱惑第16部分阅读

北京诱惑第16部分阅读(1/2)

    荃等一批地产商为之痛惜不已扼腕长叹。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事儿其实都跟电影无关,既然你吃着皇粮却净生产垃圾产品整不出艺术的金蛋,那把地方腾出来盖个什么雅阁、豪庭,看来也并不会让老百姓的精神生活质量有所下降。

    俞悦派的两个手下小兵蛋子一路上都在跟我鸹噪说,要利用这次发布会强势扩充华驰的品牌形象,还准备了长长的发言稿从盘古开天辟地细述曾荃一手开创的事业天地如何辉煌。他们哪里知道如今媒体所需要的不过是明星的漂亮脸蛋妖娆身姿和暧昧情事填充版面。

    刘煌大概是从职高雇佣了十几个少男少女现场公关接待,我从一个小丫头端着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混入香衣云鬓故作矜持的人堆里四处搜寻熟悉的脸蛋。看到屏幕上常见的男女明星、名导演、名摄像和名编剧,随行的两个小兵蛋子像打了吗啡一样不时发出阵阵兴奋的惊呼。

    我看见亿都影视公司的副总柳岚在人群里穿梭来往,交际花一样跟所有来宾招呼搭讪。一见我她赶紧凑过来说刘煌在主席台那边等我过去有事商量,我跟着她挤到廊前的空地,一眼看见刘煌正跟一女两男相谈甚欢。

    那男的是《爱殇》的导演程步云,一个身材又高又胖满脸大胡子的秃顶男人,共和国排辈论资的第五代名导,最大的能耐是赔本赚吆喝,所以电影圈里一度有个说法,投资人开着奔驰进他的剧组最后都是开着夏利离开。

    旁边那个儒雅的小生是男一号蒲刚,娇柔的小女人是女主角邹茜,晚上电视广告上经常见他俩一个忙着叫卖西服和方便面,一个使劲推销减肥药和卫生巾。

    刘煌一把将我拉过去彼此介绍,说是《爱觞》的主要投资方华驰集团的代表杨尘,也是亿都影视公司的铁杆密友,于是大家亲切友好一通寒暄。程导肥厚的大手捏得我汗津津的腻味无比,嘴里不断叨叨说中国的电影就得靠有实力有眼光的大企业支持才有复兴的希望才能跟好莱坞的大片较量高下,我心想什么时候你们先把香港的三级片市场占领了再说奥斯卡的事儿也不会晚。

    一边跟程大腕儿搭讪,我不停地往美女邹茜身上瞟上几眼,这丫头出道没几年出演了好几部红透全国的电视连续剧,场面见多了身上也自然多少沾上些明星的范儿,挺着小胸脯把脖子拽得老长。

    我说不知邹茜小姐在北京置下宅子没有,有兴趣也帮我们华驰的楼盘做个代言呀。不出我所料,就像狗闻到了骨头的香味儿,她马上眼睛一亮,回答说这算是天下掉馅儿饼的好事呀,我得跟杨哥保持热线联络哦。说着从精致的坤包里掏出手机,问清我的号码后拨了过来,然后迅速挂断,笑吟吟地说我们这就是朋友啦。

    我不看国产电影已经很久啦,以前的老领导庄大姐是典型的好莱坞影迷,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压着的是格利高里 派克的西部牛仔造型酷照,跟大家聊起电影总是历数那些曾经如雷贯耳光芒万丈的人物,诸如奥黛丽 赫本、克拉克 盖博、费雯丽什么的,中国明星能入她老人家法眼的还是民国时期的几个男人,像金焰、赵丹、孙道临。办公室年轻一辈的几乎闻所未闻,大家喜欢的是布拉德 皮特类的帅气小生跟汤姆 克鲁斯类的老男人,但讨论最热烈的全都是什么好男人选秀类节目里娟秀柔弱的小男人。

    还是庄姐阅人历事老到,当众人探究为何当代中国男人老给人委琐不举的印象时,她一锤定音说,满脑袋都是钱的男人怎么能够阳刚得起来。结果在场的所有男人顿时都灰溜溜的不再吭气。

    不多时,主持人拿住话筒宣布仪式开始,拿着张小纸片儿一一通报到场的嘉宾名单和头衔。这个圆脸女孩儿看着面熟,想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电影频道的节目主持人。

    一大串儿领导、嘉宾热情洋溢的致辞以后,主持人宣布《爱觞》的主要投资方华驰集团的代表杨尘先生上台发言,我把准备好的稿子捏成一卷儿,走到麦克风前面,对着台下各自聊天嬉闹的嘉宾、记者兀自开腔说道:“地球人都知道如今中国电影不那么景气,但是华驰集团却义无反顾地往火坑里跳,大家知道是为什么吗?”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我顿一顿,接着往下抡:“从面上说我们是看好这个戏,看好这个戏强大的创作班底,从根子上讲我们是看好中国十三亿人的庞大市场,坚信中国电影一定会像现在的房地产市场一样如火如荼方兴未艾,因为我们盖的房子最好最大的地方都被房主装修成了家庭影院。”

    娃娃脸主持人不失时机配合默契地插言,“我们期盼大家在客厅尽量不要看盗版影碟,实在想省俩钱儿,就多看看我们电影频道,也算是支持一下中国电影。”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我冲智慧美女一笑,接着说:“其实华驰和各位在场的尊敬的电影界人士和媒体业者一样,都是从事温暖工程,只不过我们提供的产品是为人民群众遮风避雨,你们提供的产品是抚慰心灵。但是一部电影可以激起无数观众的喜怒哀乐影响几代人的思想感情,所以我代表华驰总裁曾荃先生宣布,华驰集团计划每年准备一亿人民币的基金支持中国电影,凡是具备相关条件的都可以跟我们洽商合作。”

    一语未落,满场欢声雷动,我看见俞悦手下的那两个小兵蛋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们准备的稿件上可是完全没有这段内容。

    往下是媒体的围攻,几乎所有的镜头和话筒都对准了我,喜欢耸人听闻的记者们兴奋得像苍蝇逮着了臭鸡蛋一样围着我发问,诸如这项电影基金的使用规则呀,入选影片的标准呀。我一一解答说华驰将设立专门的部门负责该项基金的使用,并将聘请电影界和媒体的资深人士为顾问,具体筛选待拍摄的作品方案。当然我们也要考虑市场回报,我们相信优秀的电影作品也一定会有不俗的票房回报。

    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播出了这则消息,我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老傅打过来的,他哈哈大笑说你这小子肯定是自作主张给曾荃撑面子,这可是个大礼呀,也不知人家会怎么感谢你。

    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我还只是个客卿,随机应变即兴发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真要兴师问罪起来把板子也打不到我屁股上。接着老傅说着正跟一帮朋友在洗脚城按摩,问我是不是也过去放松放松。我瞅着离上床睡觉的时间尚早,问清地址后便径直开车杀奔过去。

    下部 (68)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辽阔宏大而又深沉的北京,竟然逐渐衍变成了一座阴郁与暧昧杂陈的都市。

    追溯起来,好像是伴随着满大街黄铯“面的”和夏利的招摇过市,逐渐在大街小巷兴起了发廊、歌厅、迪厅;后来鸟枪换炮,普桑、捷达和富康登场,把官场和商场的男人成群结队送往酒吧、洗浴中心;再后来私家车百花齐放,出租车变成索纳塔和伊兰特,娱乐场所也与时俱进迈入豪华夜总会和高级私密会所时代。

    挂断电话四十多分钟后,我和老傅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并排躺在东方名流足部保健中心的一间装潢豪华考究的大包房里,任凭一帮短衫玉腕的小丫头无比细腻地推拿按摩腿脚的每一寸肌肤和岤位。

    “算起来,北京的夜生活还是在你们广东佬和香港人的影响下发展起来的,转回去二十多年前,我们下了班每天只能回家看新闻联播啊。”

    脑满肠肥的建委副主任孙爷惬意地享受着小妞的专业推油服务,一边感叹说。改革开放初期他到广州出差,刚下海经商的老傅陪他到歌厅第一次玩时,还老冒似的管小姐叫同志,完事后俩人在大排档宵夜,几杯酒下肚就感慨万端地说,咱农民家出生的苦娃子,没想到也能有机会听着邓丽君搂着交际花跳资产阶级的贴面舞。

    “所以说商业的力量比政治更强大。如今历史舞台的主角已经不是政治家而是企业家,还是老傅有远见,永远走在时代潮流的风口浪尖上。”

    中宣部的郭大秘随口附和说。

    老傅咪着一双小眼睛,嘿嘿直笑,“所谓这山看着那山高,商人在共和国才冒多长时间的泡儿?要论史断代的话,撇开那帮公子哥儿们有祖上余荫不去评说,真正也就荣老板等有数的几个家族商脉延续,其余的满池虾蟹鱼鳖都是进不了官场的货色,铤而走险混口饭吃,有些人闯出名堂成了大腕儿企业家,大部分中途夭折成了革命先烈。还有洋人进来培养了一批买办,他们当中最吃香的不也还是那伙会走后门关系的家伙。”

    孙副主任挠着头顶稀疏的毛发,说老傅你当年要还在机关呆着也不会比自己差,不过想想看还是在商场自己干着顺心,如今快退休了扶正看来没戏,就指着再努把力把女儿弄到美国留学深造。

    话到此处老傅眼皮一跳,已然心下明了,却并不正面接话茬儿,掉过头来跟我说道:“杨尘,你知道什么是商人吗?就是商量着办的人啊。所谓经商,就是经常跟大家商量,只要商量到位,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大家都笑,而我的笑容也许古怪,所以老傅往孙副主任那边瞥了一眼,冲我会心一笑,接着话题又转了个方向,“你老弟肚子里鬼点子还真是一串串的,今天怎么又突发奇想给曾荃整个电影基金的招牌忽悠善良的社会大众呀?”

    “其实就是把虚的玩意往实里忽悠,把实的东西往虚里忽悠。真有值得投资的电影曾荃也舍得投,要是没投那就是还没等到何时的案子呗。”

    我话音未落,郭大秘接过去说:“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诡道也。得了美誉还不失信誉,不花一分钱做了个大广告,杨兄玩得高。”

    老傅嘿嘿冷笑,甩出来一句“不过曾荃这回恐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见我紧瞧着他,老傅想了想,补充说曾荃前一段时间频繁拜会各大银行首脑,一方面是想延缓还贷压力并再贷些钱,一方面已经着收需求广州地处项目的部分股权出让,丢车保帅目的就是全力维持奥驰中心项目的运转。不过因为奥驰中心还有诸多纠葛,建设工程开工许可证就迟迟没有拿下。

    “那个证儿就归我们孙爷签字才能颁发。”

    老傅补充道,我有些疑惑,既然华驰是通过政府公开合法程序接了盘,那也没道理不让人家开工动土呀。孙副主任慢慢悠悠地回答,小兄弟你不知道官场的玩法,大家都在博弈,当几方豪强都在较劲而且背景都硬靠山都强的时候,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拖。何况人家葛氏兄弟已经申请行政仲裁,如果我把许可证给了华驰,将来就没有一点转寰的余地了。

    “凡在天子脚下动土的大地产项目,哪个开放商在上面没有路子没有根子,所以说京官难当呀。”

    孙副主任幽幽叹气,说:“全国经济一盘棋,做官也是做生意。面上都是资源配置和利益调配,本质上还是玩人的游戏,最怕的还是跟错人和站错队。前一阵子看清宫戏,我比较佩服的还是和坤,上上下下都能玩得转,此人要是不贪得过分,做事还真是一把好手呀,在他面前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老傅以前闲聊时传授他的赚钱心法,说是三十岁以前要用劳力赚钱,三十岁到到四十岁要用经验赚钱,四十到五十岁要用专业赚钱,五十到六十岁要用人脉赚钱,六十岁以上用钱滚钱。其实最轻松的挣钱方式还是做官,资源配置的权力掌在手里,只需要谨慎选择套现的对象和方式。

    大凡小人皆有才具,和坤的成功在于他紧跟中央领导核心,而且忠心耿耿没有觊觎最高权力的野心,乾隆那么天纵英才的人物岂不知道臣下的贪婪,只是那时候还没有贪官赃款外逃的路径,和坤聚敛再多金银财物,也不过是再替天子家族暂时寄存着,随时一个炒家令就可以悉数充公入库。不过这话当着孙副主任不好公开议论,我只好意态悠闲放松躯体,任小姐的玉手在双脚的岤位间不停变化游走。

    朦胧间我神智有些迷离,耳边众人的谈话声音渐渐远去,下意识中依稀看见一群秃鹫和黑鸦聚集在滩涂,正分啄一头搁浅灰鲸硕大的残躯……

    老傅拍拍迷瞪中的我,喊道,“杨尘,醒醒,小姑娘都超时服务了,我们准备买单走人,一起去萨拉伯尔吃烤肉,奶奶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我歉意地跟给我按摩的小丫头塞过去一张百元小费,她却坚辞不受,说老板规定的要是违反了就得丢饭碗。“咦,没想到如今欢场比官场还有职业道德呢,那我下次来还找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小姐伺候下穿好鞋子,随着一干人等出了大门。

    下电梯的当口,我跟老傅告假说这些日子有些疲乏,还是早早回家安歇,改天再跟大家鬼混。老傅拍拍我的肩说,那也不勉强你,我也听说杨泓那事情了。劝你一句话,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给老哥打电话吧。

    我故作潇洒状,把大家分送上车挥手作别,嘴上说哪天兄弟窘迫困顿自然会找大家援手,只是女人跟床上的事情嘛,还是只能靠自己摆平。

    等他们离开后我钻进车里,把钥匙插进点火孔,却迟疑着没有转动。看着眼前闪烁靡丽的霓虹灯,蓦然间仿佛置身于迷幻丛林中孤独的苍狼,寂静中依稀能听到心脏搏动的声音,短促急迫、铿锵有力,诱使我将沉郁在身体四经八脉的野性冲出重重桎梏,进而肆意引颈、放喉嗥叫一番。

    下部 (69)

    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待情绪波涛略为平复,我明白自己应该找个可亲可近的女人一吐积聚已久的郁气。奇怪的是这时浮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俞悦那双妩媚的眼睛,说不清楚这个身世背景模糊迷离的女人身上哪一点吸引着我,隐约觉得她身上混杂的情人的艳熟和母性的宽爱兼具的气质使人不由得为之怦然心动。

    我默默地掐算时间,按格林威治时间英伦三岛此刻正是白昼,她现在也许正跟老板曾荃陪着那位贵人在圣安德鲁斯的老球场上挥杆击球,或是坐在会所的落地窗前俯看远处一碧如洗的天空和蜿蜒弧形的蔚蓝海岸。

    想了想,我拿起手机拨了另外一个电话,李聪在另一端有些迷迷瞪瞪地问:“是杨尘呀,这么晚还没睡呢,找我有事么?”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个人一起坐坐、聊聊天。你不会就睡了吧?”

    她说自己躺在床上百~万\小!说,要不是我的电话响,都快睡着了。我说那就赶紧拾捣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到楼下接驾。她有些迟疑,嗫嚅说太晚了吧。

    “就是见个面,就是聊聊天嘛,又不会怀孕,你怕什么哦?”

    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惹得她气哼哼地骂道,去死呀,你这个混蛋。

    李聪身穿一件薄纱裙,撩开下摆坐将两条腿伸进车来的姿态令我心仪,一霎那间让我想起了杨泓,记得初识她是就是这等姿态。见我有些垂涎般死地盯着她看,李聪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挺直胸脯瞪我一眼说道:“集中精力,好好开车。哎,我们去哪里呀?”

    我收拢思绪,迅速在大脑记忆存储中搜索可以用上的夜北京消费资讯,灯红酒绿的场合实在有些厌倦,于是建议说,我们干脆反璞归真,我带你去逛北海公园吧,好久没有荡起双桨让小船儿推开波浪了。

    没想到这丫头倒很是喜欢,热烈响应说,这主意还不俗,如果能听哥哥讲那过去的情事一定会更爽。

    夜色中的团城在灯光映射下树影婆娑,消暑纳凉的人群喧哗热闹。我们办理好租船手续,在昔日皇家园林的粼粼波光任意荡漾。绿树红墙,白塔巍峨,水润万物,凉风袭人,李聪惬意地哼起了小曲,正是承载无数男女少时情感记忆的那首《让我们荡起双桨》光阴荏苒,岁月蹉跎。依稀记得上一次来北海徜徉还是多年以前,我骑着自行车后座上是刚认识的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班的初恋女友,她双手合围紧紧揽在我的腰间,高高耸起的|乳|房挑衅地贴着我的后背像两团火球烤灼着我的心房,那时候还单纯如雏儿不明白世事如棋局般多变幻,不知道人生若浮萍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