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赵牧心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鲁阳公主，挥挥手让人下去了。他也要去睡了，虽然，他，睡不着。还没转身离开，一只小手就抓住了他，“牧心，陪小姑一晚。”

    “小姑……”赵牧心轻轻一挣脱就能离开，但他没有，跪侍到了床边，紧紧握着鲁阳公主的手，“牧心陪着，小姑快些入睡。”

    鲁阳公主有些睁着眼睛看着赵牧心，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若非子侄，牧心当是良人。”赵牧心只是笑了笑，他是不会说小姑不是亲生的，亲情搁在那，还是有些膈应。

    这个时候也只有赵牧心会陪着她了。

    今天过后，谁都知道秦皇室已经不复以往了，而赵牧心更担心的是赵高还会变本加厉。别忘了，咸阳城内还有几位行事十分谨慎的叔叔，只怕是如果赵牧心还没有好办法，恐怕还真是救不出来了。

    只是鲁阳公主看着赵牧心，脸色略有些苍白，“牧心，诸皇兄皆有牵挂，唯吾二者。若是救之，怕是同陷其中。牧心还当稳妥，束一发而动全身。长兄若在，当不愿牧心身涉险境。”

    赵牧心也明白，只是今天，他的心已经没了感觉。若是在多几个，似乎也无所谓了？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保护好小姑，这是大姑的遗愿了。赵牧心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好小姑了。

    但是鬼士还没有回来复命，看样子，的确是有些棘手。

    “牧心，若是长兄继位，此番天地，是否另有一番景致？”鲁阳公主看着房顶，又在睡榻上挪动了两下，手却一直紧紧抓着赵牧心，生怕他也离她而去了。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了。

    她想要的就是保全赵牧心。赵牧心是长兄之子，也是他们这一代唯一一个长大成年的孩子，只要保全了他，秦皇室就还有希望在。所以当赵高让两人结为夫妻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赵牧心缓缓说道：“小姑还是早些歇息，牧心心中有数。”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现在的他，别说把握了，他连能不能保护好小姑都没把握了。

    等了一会儿，赵牧心就听见鲁阳公主微弱的呼吸声，已经睡着了，赵牧心却睡不着，他害怕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而且还是这样惨烈的方式进行的行刑。他还是监刑的。

    还必须笑着，吃着，喝着，听着亲人的惨叫。

    赵牧心的鼻子略微一酸，眼中就开始模糊了起来。等到赵牧心一个激灵醒过来的时候，鲁阳公主正看着他，看他醒了，用自己的手袖给他擦拭着，相视无言。

    她也睡不着了，明明很困，就是没有睡意。赵牧心又抓紧了一些小姑，鲁阳公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赵牧心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枕着鲁阳公主的腿就哭了起来，但又不敢大声的哭出来。这府里面还不知道有没有赵高的眼线呢。

    鲁阳公主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却又轻轻抚摸着赵牧心的脑袋，一句话也没有的安慰他。他们秦皇室自从一统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