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下狱论罪,不知胡某可有记错?”
后面的王本固轻轻一笑,扬声道:“其罪在洪厚一人。”
“子民兄这真是气量宽宏。”胡应嘉笑得更甜了,“这样好吧,洪厚下府衙狱……其实靖海伯未必真的复叛,董总兵率大军而来,也只是备倭而已。”
对面沉默以对,无论如何,钱家护卫一分为二,洪厚是钱家护卫在东南的首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交出去?
胡应嘉长叹一声,“钱家护卫精锐甲于东南,此赞誉是诸位勇士在战场上杀出的威名,沙场百战得归,难道今日死于同僚之手?”
“胡某实在诚为可叹。”
后面的董一奎先举手示意身后亲兵准备进击,又低声说:“子民兄,胡知府真是好口才啊。”
王本固没吭声,心想胡应嘉这两年也真是历练出来了,有理有据,听起来甚至是在为对方考虑……
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本固的想法没错,对面四个人,孙铤、郑若曾都知情,而张三……钱渊和胡应嘉之间信件往来就是他负责的。
这时候,阵列中的洪厚归刀入鞘,阴着脸将长刀扔给部下,解下背上鸟铳,空着手大步出列。
“老洪!”
杨文低喝一声伸手要拉,一旁的张三手肘撞了过去。
“老洪放心,有少爷在,出不了事。”张三扬声道:“洪厚,松江府上海县人,于嘉靖三十五年入军,诸战斩倭寇首级逾半百,后随军南下闽赣,统领火器,升任把总……”
“府衙大狱……若洪厚在狱中,哪怕少了一根毫毛……”
“王子民、胡克柔、董一奎、董一元……”
张三咬着牙厉声道:“那就不要怪我不讲规矩了!”
“王子民,你是顺德府人,太远,不过你入浙几个月,已经纳了两名小妾。”
“胡克柔,淮阴倒是不远,你自己掂量……”
“好了。”郑若曾打断张三的狠话,“诸位自己思量吧,已然夜深,送客。”
胡应嘉眯着眼转头就走,出了府才低声道:“钱家护卫对钱展才颇为忠心,洪厚身为把总,也要离军重归钱家门下……先不要用刑,等京中消息。”
王本固点点头,“就丢在狱中不理会,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汪直。”
赶上来的董一奎笑着说:“今日多谢胡知府了,钱家护卫的确精锐,真的火并……只怕儿郎死伤不少。”
胡应嘉勉强笑道:“胡某也是有私心的。”
“嗯?”
“若是子民兄能迅速平倭,或能再开商路。”胡应嘉对王本固笑着说:“只要商路通畅,说不定还能补些税银,若是县内火并,只怕短期内通商事无望。”
王本固知道胡应嘉只是随口应付,也不在乎,只捋须微笑,他只在乎胡应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理论上,若是汪直复叛,倭患再起,能统率诸军的人选,浙江省内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浙江巡抚侯汝谅,名义上浙江巡抚是有兵权的,另一个就是奉天巡按的王本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