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啦的松油火把冒着幽幽的青烟,被从缝隙中涌入的风吹动着左右摇动。印映在孙松月一侧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的眉头紧锁, 两天的营养不良和性命攸关的困扰,导致那张被横肉装饰的曾经富富态态的脸空前的萎缩了。
他像一个被先生很训了一顿的学生。面对着顾珺竹的背影,泥胎般的坐在。
半晌,孙松月冲着顾珺竹问:“我该听谁的?”
没人回答他,顾珺竹真的睡着了,做着一个有山、有水、有凌烟的美梦睡着了。
次日清晨,太阳刚透过大牢狭小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同时惊醒了顾珺竹和孙松月。
顾珺竹说过的话再次灵验了。
典吏、李长生带着凌烟进来了。
他们走到顾珺竹的牢房前,恭敬地叫了声“爷,”就麻利地掏出长长的钥匙,打开了牢房门,伺候着顾珺竹弯腰迈步走出来。
李长生还狗腿地给这位玉树临风的青年人掸了掸后衣襟上沾着的灰尘。
顾珺竹扭头看了看吃惊的张着大嘴、下巴几乎掉了的孙松月,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在几个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大牢。
“他又说到做到了!”孙松月呐呐自语,心底油然而生的怵意在没有遮挡的霞光中更加强烈了。
一个时辰之后,孙松月在焦急的等待中被带着枷锁,押至了公堂。
今天的公堂,是个大杂烩的公堂。
照例,楚光耀又被一个人压的死死的。
羿景宸死皮赖脸的又来了,如来佛一般端坐着,楚光耀成了受气的小媳妇,一脸的观音像。
原告、被告汇集了顾家、段红磊、孙松月、“辉红”、白峰、兑银中的数家店铺,以及闻讯来旁听和围观的百姓。
这其中,有几个人的目光极其闪烁,超越了芸芸众生。
楚光耀在扫视整个公堂的时候,更多的是看向段红磊。
顾珺竹玩味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峻,他看向的目标也是段红磊。
孙松月因为生死的关系,期盼和哀求的目光自然也看向了段红磊。
段红磊,成了公堂上的聚焦人物。
和先前的审问一样,在楚光耀的主持下,方方面面再次诉说了自己的委屈、冤枉和诉求。
众目睽睽之下,孙松月作为证人即将开口了。
段红磊冲着他点头。
顾珺竹冲着他微笑。
孙松月左看看右看看,又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暗自掂量着:“说?不说?不说?说?”
终于,他匪徒加赌徒的邪恶本性占据了上风。
“回禀大人,这些是我做的,但都是顾珺竹在暗地里操纵和命令我的。”孙松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段红磊诡异地一笑。
一切按照他的计划顺利地进行。
他冲着楚光耀暗地里做出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孙松月,本县再问你一遍,所招是否属实?”楚光耀威严地问。
“句句属实。”孙松月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楚光耀这一句,似乎是在暗示他没事了。
“既然如此,画押吧。”楚光耀交代着衙役。
孙松月迫不及待地在供词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恭喜恭喜,你要和阎王喝茶去了。”耳边一阵温柔的提示,让孙松月激灵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