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大了去了。满府都知道琢玉是个傻大妞, 自然不会在她面前避讳什么, 云岚眼睛眯了眯, 就是不知道布局的人知不知道, 有时候, 傻大妞才是真的核武器。
云岚单手撑着下巴, 目光睛慢慢地划过桌上的纸张, 看上去甚是悠闲。
“少夫人,你瞧瞧,咱们这边的嫁妆单子还在核对呢, 这个前朝的琉璃瓶就跑当铺去了。”茜草嗤笑着打开手里的盒子,一个形状优美,蓝中泛紫的琉璃瓶静静地躺在匣中, 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云岚看了琉璃瓶一眼, 目光又落到手上的单子上,“这是我准备给尔雅添妆的那对琉璃香梅甁?”
“可不是?二夫人好手段, 用一个不带香的换了一只出去, 要是不仔细看, 谁能发现有一个琉璃瓶不带香气呢。”茜草将匣子盖好, 交给一边的小丫鬟, “快放回去, 三姑娘还有半个月就要出门子,嫁妆可不能出问题。”
云岚皱皱眉,“这关头, 逸轩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
“奴婢也觉得奇怪呢, 少爷出门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没有他的消息。倒是二夫人那边有些奇奇怪怪地,前两天还急着见您和老夫人,现在倒是有闲心换三姑娘的嫁妆。对了,奴婢还听那院里的人传些不入流闲话。”
“二婶是觉得二叔关在牢里没……”云岚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云岚是知道二叔怎么会进大牢的,也知道怎么可以丝毫不损害司徒家的名声利益就能将二叔捞出来。
可是二夫人怎么会知道呢?要么是她知道所谓谋逆是伪造的,要么是她搭上别的线。
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是云岚现在想要的。因为,不论是哪个,都证明逸轩现在可能危险了。
云岚忽地站起来,“茜草,准备帖子,明天我要去看看我师傅。尔雅出嫁这么大的事,我之前没办过,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茜草心领神会,“姑娘说得是,要是出了什么篓子,居士怕也是会伤了颜面。”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次日,云岚早早起来,给老夫人请安说明情况,又嘱咐尔雅在家安心绣嫁妆,带着几个丫鬟匆匆乘着马车出了司徒府。
八角亭矗立在池边,习习凉风吹来,吹起亭中人的丝缕发丝。
素白柔夷稳稳捏起紫砂壶,缓缓将茶水注入两个茶杯中,方将茶壶放下,就有一个丫鬟匆匆跑来,“居士,云姑娘果然来了。”
女子还未开口,就听女子身后的一个冷面丫鬟开口斥责,“规律学到哪儿去了?如今该叫司徒少奶奶。”
莫琦华掩面轻笑,“是谁说的笑笑是她永远的姑娘?”
魏紫眼角抽了抽,“奴婢只是觉得,司徒公子的心有些难得…”
莫琦华轻哼了一声,“快去看看笑笑走到哪儿了,别到了凉亭只落得一杯凉茶。”
魏紫抽抽唇角,低声呢喃,“明明对司徒公子很满意呀,怎么……”
“对他总没一个满意?”莫琦华淡淡浅笑,“你觉得我那徒儿对司徒家那小子如何?”
魏紫略一沉思,只是想到自家主子一向的态度,张张嘴,转眼道,“主子怕是想坏云姑娘了,奴婢去迎迎。”
莫琦华嗤笑一声,“随的便。”转而脸上又是一片肃穆。
云岚提着八宝盒进了凉亭,只见一袭素衣的女子闭目凭栏,清风一吹,衣袂翩翩,仿佛要乘风而去,如初见般,不似红尘中人。
云岚麻溜将八宝盒里面的几碟糕点摆在石桌上,尽量用愉悦的嗓音道,“您怎么又在这儿吹凉风?如今您再喝那些个苦药汁子,可没人专门给您做蜜饯果子。”
莫琦华淡淡瞥了一眼云岚,“如今进了别人家门,我这个当师傅的,自然得靠边站。”语气里的哀伤浓得几乎要化作实质。
云岚心头一动,莫不是外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师傅往日里不是最不耐烦那些伤春悲秋的人吗?怎么今儿个自己愁起来?”
“还不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自打你成亲,这可是才第一次到我这儿吧。再不来,这荷塘里的莲花都快变成莲藕给你送去。”说着,莫琦华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目光似乎落在荷塘,又似乎不在。
云岚脸上一红,虽说婚后事情多了,最近又筹备小姑子的婚事。只是忘记自家师傅这回事,确实有些不地道,更何况,她今天来这里,还是为了旁的事情。这叫她怎么开口。
莫琦华半天没听到自家小徒弟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一张红脸。“罢了,我们这些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只盼着你们这些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