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锋于几案上翻覆将书看了十余次,忽然拍案张目大怒曰:“黄盖用苦肉计,令汝下诈降书,就中取事,却敢来戏侮我耶!”便教左右推出斩之。
左右将阚泽簇下。阚泽面不改容,仰天大笑。李锋教牵回,叱道:“吾已识破奸计,汝何故哂笑?”
阚泽说道:“吾不笑你。吾笑黄公覆不识人耳。”
李锋说道:“何不识人?”阚泽说道:“杀便杀,何必多问!”
李锋说道:“吾熟读兵书,南征北战,几无不克者,深知奸伪之道。汝这条计,只好瞒别人,如何瞒得我!”
阚泽说道:“你且说书中那件事是奸计?”李锋说道:“我说出你那破绽,教你死而无怨:你既是真心献书投降,如何不明约几时?你今有何理说?”
阚泽听罢,大笑说道:“亏汝不惶恐,敢自夸熟读兵书!还不及早收兵回去!倘若交战,必被周瑜擒矣!无学之辈!可惜吾屈死汝手!”
李锋问道:“何谓我无学?”阚泽说:“汝不识机谋,不明道理,岂非无学?”
李锋说道:“你且说我那几般不是处?”阚泽说道:“汝无待贤之礼,吾何必言!但有死而已。”
李锋说道:“汝若说得有理,我自然敬服。”
阚泽解释说道:“岂不闻‘背主作窃’,不可定期?倘今约定日期,急切下不得手,这里反来接应,事必泄漏。但可觑便而行,岂可预期相订乎?汝不明此理,欲屈杀好人,真无学之辈也!”
李锋闻言,面色大变,然后下席而道歉说道:“某见事不明,误犯尊威,幸勿挂怀。”
阚泽说道:“吾与黄公覆,倾心投降,如婴儿之望父母,岂有诈乎!”李锋大喜说道:“若二人能建大功,他日受爵,必在诸人之上。”
阚泽说:“某等非为爵禄而来,实应天顺人耳。”李锋取酒待之。
过了一会,有人入帐,于李锋耳边私语。
李锋说道:“将书来看。”其人以密书呈上。李锋观之,颜色颇喜。
阚泽暗思:“此必蔡中、蔡和来报黄盖受刑消息,李锋故喜我投降之事为真实也。”李锋说道:“烦先生再回江东,与黄公覆约定,先通消息过江,吾以兵接应。”
阚泽说道:“某已离江东,不可复还。望大王别遣机密人去。”
李锋说道:“若他人去,事恐泄漏。”
阚泽再三推辞,过了很久,见推辞不过,这才说道:“若去则不敢久停,便当行矣。”
李锋赐以金帛,阚泽不受。辞别出营,再驾扁舟,重回江东,来见黄盖,细说前事。
黄盖说:“非公能辩,则盖徒受苦矣。”阚泽说;“吾今去甘宁寨中,探蔡中、蔡和消息。”黄盖说:“甚善。”
阚泽至甘宁寨,甘宁接入,阚泽说:“将军昨为救黄公覆,被周公瑾所辱,吾甚不平。”甘宁笑而不答。
正话间,蔡和、蔡中至。阚泽以目送甘宁,甘宁会意,这才说道:“周公瑾只自恃其能,全不以我等为念。我今被辱,羞见江左诸人!”说罢,咬牙切齿,拍案大叫。
阚泽乃虚与甘宁耳边低语。甘宁低头不言,长叹数声。蔡和、蔡中见甘宁、阚泽皆有反意,以言挑之说:“将军何故烦恼?先生有何不平?”
阚泽说:“吾等腹中之苦,汝岂知耶!”蔡和说:“莫非欲背吴投李耶?”阚泽失色,甘宁拔剑而起说道:“吾事已为窥破,不可不杀之以灭口!”
蔡和、蔡中慌说:“二公勿忧。吾亦当以心腹之事相告。”
甘宁说:“可速言之!”蔡和说:“吾二人乃李公使来诈降者。二公若有归顺之心,吾当引进。”甘宁说:“汝言果真?”二人齐声说:“安敢相欺!”
甘宁装作高兴的样子说道:“若如此,是天赐其便也!”二蔡说:“黄公覆与将军被辱之事,吾已报知大王矣。”
阚泽说:“吾已为黄公覆献书大王,今特来见兴霸,相约同降耳。”甘宁说:“大丈夫既遇明主,自当倾心相投。”于是四人共饮,同论心事。二蔡即时写书,密报李锋,说“甘宁与某同为内应。”阚泽另自修书,遣人密报李锋,书中具言:黄盖欲来,未得其便;但看船头插青牙旗而来者,即是也。
却说李锋连得二书,心中知道赤壁之战将来临,对于历史的惯性有了深刻认识,赤壁之战是三国的转折点,没有赤壁之战,就没有后来的三国。
如今他相当于代替曹操的位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