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十二章(2/2)


    的伤亡比例不说绝后,至少也是空前了。

    也许是大陂山战场上横倒的尸体,炸碎的肉块看的太多了,刺鼻的血腥味让大家反胃不已。撤离战场的很多人以后在吃饭时只要看到肉块条件反射似得立刻跑出去干呕起来。有的战士从此终生不再吃肉了。不过让张海强他们想象不到的是,战斗结束后,说二话的人并没有减少,反而又新加了一句——“我他娘的感觉自己是凶手!”……

    现在副司令员再次说到大陂山的战斗,这些将领仿佛再一次听到耳边机枪怒吼、火炮轰鸣、战马的悲鸣、骑手的哀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又一次浮现在鼻端。

    “报告!赣州急电!”

    张海强他们正陷入沉思,电台主任沿着城梯奔了上来。

    张海强被惊醒了,一听赣州有急电,立刻想到是司令员发来的,可……张海强疑惑地问道:“赣州?首长不是说二十日要到南昌去吗,怎么还在赣州?这里没有外人,念!”

    “是!张副司令:湖口战役已经进入第四天,我军以与英法联军正式交火,先湖口兵力不足,望你部加快速度,尽快赶回九江。另:大陂山战斗总部已知,负伤三人,歼敌两万,甚慰。因我不在前线,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你们有相当独立行动之自由,然,因大陂山一战,我主力耽搁一天,从整体战局考虑,是否较为得当?希考虑之。杨沪生。”

    (三)

    在场的将领面面相觑,谁都听出来司令员对部队在大陂山耽搁一天是不满的,当然,打了胜仗让司令员话说的很委婉。张海强无声叹了口气,要是大陂山不阻击的话,恐怕到时候部队要被僧格林沁赶着跳长江了。四万骑兵呢!不是集中所有重火力,靠一般部队如何可以抵挡疾如旋风的骑兵?你还没放两枪,人家就冲到面前来了。

    “通知二师、三师轻装前进,一师在后面掩护军部、炮兵师及其他部队,能争取早半天到达前线也是好事。”张海强抬头望着天空乌云越压越低,密布的乌云下朔风劲吹,气温骤然下降。看样子武昌要下场大雪了。

    “希望马师长他们能在主力到达前顶住。唉,早知今日首长就不该让我们北上,真是再被动没有了。可我这里是北人家缠着,实在难走,首长那边怎么也没有动身到前线去?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张海强心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

    微曛的阳光下,两只秃鹫在湛蓝的天空盘旋着,俯视着下方苍生,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在秃鹫眼中,青山成了小土包,章水、贡水如同一条微光荡漾的绿色长带。

    赣州城小南门外,一群人正眺目望着南方。城外的人们等待有一会了,从人群中传出低声嘈杂。根据地司令员杨沪生站在人群前面,在他身边是新上任的参议会议长洪仁玕与政务院总理容闳,身后参谋部代理参谋长林金宸正与政治部林海静后勤部的邱海波交头接耳,几个人低声争执着什么。人们正等的不耐烦,王一阳从前面跑了过来,手指着身后高声叫了起来。

    “首长!他们来了!马上就到这里了!”

    人群中话语突然中断了,大家齐刷刷将视线投向王一阳手指的方向。大家仿佛看到南方群山中有一股轻尘散发在半空中。

    “益谦兄、纯甫兄,我们到前面欢迎好吗?不知他们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带过来。”

    “呵呵,杨兄请。”

    几人一番谦让,有些心急的杨沪生带头朝前面走去,洪仁玕、容闳等人跟在后面,在喜笑颜开的人群中,有双眼睛神情复杂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杨沪生。这人很小心,把自己的心事深深地藏了起来。只是他的那双眼睛中透露出隐藏着的内心世界,有一份气愤、一丝疑惑,还有一点迷茫。大多数人光顾着跟随司令员、议长他们看热闹,但还有一道阴森的如同寒剑的目光盯着那人。

    对杨沪生表情复杂的是以前太平天国的章王林绍璋。林绍璋自从到了赣州后,杨沪生安排他到政务院容闳下面外事部门帮忙。负责各国商人、牧师、几个小国在赣州商务代表的接待照料事宜,说起来工作很重要,可他原来在天京当王爷的威风是荡然无存了(林绍璋在天京时候全权负责外交事物,职务相当于外交部部长)。

    到了赣州,林绍璋感觉自己来到神话国度,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从早响到晚,生产出来的产品通过水路、马帮从赣州朝各个地方运送出去。

    清晨,从学堂中传出学子稚嫩的朗读声(至少在赣州,九岁到十五岁的孩童,不分男女,可以免费进入学校学习,当然,对如此大规模的教育,政府投资是相当巨大的,尤其是战争年代,这笔开支更加显得醒目,让新上任的财政部长额头皱纹多了许多)。

    空气中还飘漾着早点的香味,贩报的吆喝声已经在街头巷尾回荡了。行人争相购买,众多的百姓聚集在识字的先生旁边,听他们摇头晃脑、阴阳顿挫高声念着报纸上的消息。这里每天都有报纸供大家了解各种消息,当然,报纸的主要内容都是统一的由军队新闻部门那边传出来关于前线战事的报道。既然是军队自己说出来的,战事报道就连篇累赘都是胜利,由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解放军”——林绍璋发觉自己真的上了贼船了,自从他到赣州后,原来这里的“太平军”一夜间变成了“解放军”,还真的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了——成了百战百胜,天下无敌的虎贲之师,至于清妖、洋鬼,在报纸里面都成了跳梁小丑,在解放军面前不是白痴,就是废物。林绍璋自己带过兵打过仗,对战争是怎么回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如果敌人真的如报纸所言,那天京是万万不可能丢失的。除了战争,让林绍璋感兴趣的还有人物专访,介绍这里重要的商人、开明的绅士、政府各级官员,唯一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林绍璋就没看到有介绍他所感兴趣的杨沪生。倒是有记者跑到他临时居住的地方想要采访他,对这种好事,林绍璋还是婉言谢绝了。

    白天街道上行人没有中国所特有的闲庭信步,来也冲冲去也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人追着他们。到了晚上只要不下雨,城里城外人们都聚集在平整出来的广场上,在神奇的电灯下,欣赏赣州市政府下属的艺术团体进行的表演,笑声在城市上空回荡着。

    作为外交工作,林绍璋的经常要陪同一些以行商名义到赣州来的外国人去城外的战俘营。占地十平方公里的战俘营里面关押着不到五百名英法战俘,平常那些士兵在解放军看押战士带领下在战俘营中搭建房屋,用石子铺筑小道,而被俘的少尉以上军官不是喝酒打牌就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吊床上晒太阳(林绍璋认为这些人是到这里旅游来了,除了不能离开战俘营,这些当官的不干活居然日子过的比自己还遐意!)。到了星期天,全体战俘均放假休息,这时战俘营变成了一座大集市,小贩携带各种各样的货物来到战俘营,将商品卖给这些战俘。因为战俘营每个月按照战俘劳动支付比普通工人更高的费用,而那些军官没有劳动每个月也有元收入,这些钱放着也没什么用场,战俘是很乐意将收入用来购物的。尤其是茶叶、瓷碗、丝绸战俘更加喜欢。不过让战俘不满的是小贩是站在铁丝网外面吆喝,而他们看中什么东西,只能通过“代办”将商品买过来,毕竟不是面对面仔细看商品,有时候远看可以,可买来却发觉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可以仔细看的也有,不过是战俘营在里面自己办的商铺,而独此一家垄断经营造成的后果是商品的价格奇高,同时质量也不是很好,这让战俘对僵硬的管理大为不满。

    每到星期天,在战俘营铁丝网外,还有各地的百姓,不辞辛苦专门跑到这里来看大鼻子怪物,不过他们待的地方还要远。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发生过事故——有百姓冲被俘的英法士兵又是嘲骂又是吐唾沫,甚至还有扔石头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两次后,战俘营就在外面专门又拉了两道铁丝网,把喜欢围观的百姓与战俘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远。同时在铁丝网外还钉了几块劝告牌,劝告大家文明观赏,不要惊吓了里面的战俘(林绍璋在看过之后,觉得写成稀有动物比较适合)。只有那些经过许可的商贩才可以进入最里层铁丝网,没有许可的只能站在最外面了。

    而林绍璋一般在星期天,乘战俘休息的时候陪同那些外国“友人”到战俘营中,让他们与战俘进行交谈。按照主管外交的章德淳所言,这些人是可以将战俘与战俘国内的家人沟通起来,动员战俘给家里写信,让这些人带回本国,送到那些战俘家庭里面。

    一接触这样的事情,林绍璋脑海中杨沪生那种一代枭雄的本色有些动摇了。给予入侵者优待,而战场上又竭力避免与入侵者作战,再加上赣州到处都是“洋兄弟”,工厂里有,商铺中有,政府机构各部门担任顾问的也不少,学堂上ca着半生的中国话讲课的更加多。联想到杨沪生的部队对救援天京根本不积极,难道杨沪生想当汉ji?这可不是枭雄,而是民族败类了。

    只是“民族败类”杨沪生却命令部队兵压英国人占领的香港,这给了林绍璋极大的困惑,到了前两天,报纸上新的新闻出来了,在湖口,解放军对入侵的英法联军给予沉重打击,击沉重创敌人军舰多艘,大批被俘的英法士兵正源源不断朝赣州战俘营走来。

    看着走在前面高深莫测的杨沪生,林绍璋不知应该如何给他下定论。在心底里判断杨沪生所作所为时,林绍璋没有发觉被人们称之为倪阎王的廉政局局长倪峰,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自己身上转移开。如果林绍璋看到倪峰的眼神,相信他脑海中将一片空白,什么也用不着想了。

    轻漫的浮尘中,马蹄声声,远方出现一群骑手,渐渐地,马上的骑手面容浮现在人们视线里,越来越清晰了。两方快要会合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骑手见杨沪生满脸笑意从北面迎来,急忙勒住战马,飞快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丢弃缰绳朝杨沪生奔跑过去。

    “司令员!”

    杨沪生顾不得后面人如何看待自己,急奔两步大笑地说道:“哈哈哈……参谋长,可把你给盼来了!你知不知道?等你可是等的我好辛苦哇!一年多不见了,怎么样?欧洲之行还顺利吗?”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来人激动地说道。

    “好好,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走吧,我们边走边谈,你嫂子在家烧了几样小菜,今天晚上还是到我家好好吃一顿,我们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新加入我们的……”

    出现在杨沪生面前的就是出访欧洲的解放军参谋长李雪龙。在去年一月接到马敦信件后,李雪龙带着几名商人,还有二十名瑶溪军事学院毕业的高才生,携带五十万两白银到欧洲去。在一年一个月后,终于回来了!望着风尘仆仆的李雪龙,虽然杨沪生很急切地想要了解李雪龙在英国与普鲁士事情办的如何,可周围欢迎的人实在太多,杨沪生觉得有些事情现在谈不大好,还是等回到指挥部后再说不迟。

    后面的骑手陆续下马走了过来,人群中几个女人忸忸怩怩跑了出来,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朝里面几个平民打扮的奔了过去,欢迎的现场突然爆发出一股很不协调的痛哭声。那些人都是跟随李雪龙到外国做生意去的温州商人,而这些女人是他们家中妻妾。出国的商人在国外很是赚了一笔,他们刚才还想着马上赶回温州与家人团聚,没想到在这欢迎的人群中却发现自己大小老婆跑了出来,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风范地搂着自己将眼泪鼻涕抹到新换的衣服上。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慌了手脚,怒斥不对,安慰好像也不是地方,几个商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过没多久这些商人还是被自己的妻妾所勾起了心酸,搂着老婆一起痛哭起来——从中国到欧洲,远隔万里重洋,路途上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事先如何可以估量到?可以说是提着脑袋闯外洋了!几名商人不停地在妻妾面前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跑这种危险的海上贸易了。当然,现在他们会这么说,可以后面对高额利润,是否还会坚持原则,这可是很值得人们怀疑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李雪龙回头看了眼窝囊的商人,心里一阵好笑。

    “李将军,自从浮粱一别好久不见了。”

    “干王您好,听说干王到赣州来,我可是好几晚没有睡好觉啊!干王您不知道,我们司令员总是说干王所制订的资政新篇若是能真的实施,中国必然走上世界第一强国之路。强大的中国再也不会受到外国欺侮,可惜天王虽然采纳,天京城内官员却目光短视。唉……不过既然到这里,相信干王您的构想必然会得到大力推行!司令员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司令员您说是不是?”

    “呵呵,是啊!不过参谋长,你现在应该叫干王为议长,干王乃我根据地参议会议长,说起来我们可都是议长手下呢!”……

    说笑间一行人走回赣州城,进城的时候,城门两旁锣鼓震天,鞭炮齐鸣。

    “萍儿,菜烧好了吗?客人可已经上门了!”

    杨沪生拉着李雪龙刚走到门口就扯着嗓子喊开了。

    出访欧洲的代表团回到赣州后,洪仁玕与容闳在郁孤台做东,欢迎他们顺利回来,而杨沪生却在喝了三杯小酒后,拉着李雪龙、林金宸朝自己设在指挥部的小家走去。

    何清萍从里屋走了出来,微微笑了笑,道:“哟,李参谋长啊,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吧,饭菜已经烧好了,你们先吃。”

    自从回到赣州后,杨沪生与何清萍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多了起来,家中又多了清萍的姐姐还有一个小毛头。俩人关系算是拨开云雾了。不过清萍性格比较内向,平常不是很乐意与外人打交道,而杨沪生因为工作关系每天应酬不断,很难得在家吃上一顿。为此杨沪生不知道发过多少牢骚,可牢骚发过后,该应酬的还是得去。只是杨沪生不大将客人请到家中,在清萍印象中只有新上任的洪议长,还有政务院容总理在这里吃过一两次。亏得清萍以前练过厨技(照她母亲所言,欲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男人的嘴,此乃千古不移之真理),到现在却没了用武之地,一桌小菜成了姐妹俩独食之物了。

    杨沪生见李雪龙打算客气两句连忙插嘴道:“呵呵,李参谋长不是外人,用不着客气,走吧,我们进去。萍儿,把我藏起来的红酒拿出来,我们今天喝红酒。”

    饭厅内八仙桌上摆着八样精美的小菜,中国人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吉利,烧菜不是六样就是八样,所谓六六大顺,四平八稳,个性奇特的清萍在这方面也不能免俗。只是杨沪生对里面的花生米、鱿鱼丝的兴趣远远大于鹌鹑、蟹糊、泥螺,一个吃起来简单一个吃起来太麻烦。三个人坐定后,清萍将杨沪生藏起来的红酒端了出来,轻轻拉住房门走了出去。

    “怎么样?我们在英国的那些人还好吗?老天!这里打的乌烟瘴气,希望他们那边别出什么问题才好。”杨沪生给俩人斟上酒后,放下酒瓶,敬过酒后,望着李雪龙问道。

    李雪龙轻轻放下酒杯。“还好,马敦让他们以日本人、朝鲜人、香港人、越南人的名义分散到各个学校中。另外我这次到欧洲后,还把很多学员从英国带到普鲁士去,让他们在那边学习。首长放心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起普鲁士,不知你有没有见到俾斯麦?虽然那些普鲁士商人说可以帮我们联系与俾斯麦见面,可人家毕竟是铁血首相,我们这边局势还不明朗,人家怎么可能轻易接见?”

    一提起俾斯麦,杨沪生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心绪。德国是在俾斯麦当首相时候统一的,同时在统一后还打败了奥地利、法国,奠定了以后强大的德军。德国,二十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中它都是最主要国家,德国人成了很多人心中永远的噩梦。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或者是俄国和后来的苏联,在德队面前吃的败仗数不胜数。

    李雪龙点头笑着说道:“没错,见面是很麻烦。不过那些商人也没说错,在他们离开普鲁士的时候,俾斯麦还没有当上普鲁士首相呢!要是以前想见俾斯麦可简单多了。只是因为摄政王的关系,我们才见到俾斯麦。”

    “哦?怎么说?”杨沪生放下手头上的筷子,不解地问道。

    “到了普鲁士经过调查后我们才知道,虽然普鲁士的国民欢迎俾斯麦持政,但普鲁士皇帝怀疑俾斯麦同格拉赫派和十字架报党之间的友谊,不相信俾斯麦独断专行,听不得任何意见的工作方法,将他调到普鲁士驻巴黎的大使馆工作。这时候要是见俾斯麦是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到了一八六二年九月事情发生变化了,普鲁士皇帝在国内陷于绝境,他的大臣拒绝在预算没有表决通过下负担管理政府的责任,把皇帝逼到绝境中了,陆军大臣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鉴于皇帝有退位的可能,同意成立一个对议会中反对派不予理睬的政府,并且在九月十八日发电催促俾斯麦赶回柏林,而皇帝也看到只有俾斯麦有魄力和才干,能够在不需要宪法所要求的议会支持下进行统治。一八六二年九月二十日俾斯麦回到柏林,并且在两天后同意出任首相。在出任首相后俾斯麦发表的讲话中提到德意志的未来不在于普鲁士的自由主义,而是在于强权,说什么普鲁士必须保存它的实力,等待良机,说普鲁士的边界状况与正常国家生活是不相适应的,解决的办法只有铁与血。呵呵,我们这些远东过去专门拜访的自由主义者俾斯麦是不感兴趣的,如果不是英法突然宣布对我们作战,相信我现在还在俾斯麦首相府外面徘徊呢!”

    杨沪生马上反应过来。“……嗯,关键是法国,俾斯麦对法国有领土野心,我看他应该是想看看我们是否能将法力牵扯在远东吧?”

    林金宸不解地看着杨沪生,李雪龙所说的英法两国对这里宣战与俾斯麦接见李雪龙的关系他还没听明白,杨沪生就马上提出自己的观点,林金宸正觉得杨沪生结论下的过快,却发觉李雪龙一脸惊容看着杨沪生。他这才知道杨沪生把答案说出来了。

    “咦?!首长您怎么猜到的?我这也是在船上想了四个月才隐约想出来的啊!首长怎么一听就明白了?”李雪龙连声追问道。

    这个对杨沪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俾斯麦要是没有领土野心,他不会被称为铁血首相,也就不会有以后的普奥战争与普法战争,没有普法战争巴黎公社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什么时候爆发,因为什么原因爆发就都成为疑问了。自然,未来的历史将修改的一塌糊涂。不过李雪龙不是左宗棠,有些事情对他是不能说的,还是保持神秘主义比较好,让他知道自己坐的解放军总司令位置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瞎混上的。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既然要保存实力等待良机,说什么对边界状况不满意,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通过战争取得领土啊!英国远隔大海,普鲁士手再长也够不着,而既然俾斯麦担当过驻巴黎大使,那么对法国他是相当熟悉的。法国与普鲁士陆地有接触,要是说俾斯麦没有野心才接见你们,这真是鬼才相信了!”

    李雪龙叹服道:“老天!我本来还觉得俾斯麦这人相当有能力,可今日看来,俾斯麦的一举一动都在首长掌握中,真正厉害的是首长您啊!”

    (四)

    杨沪生笑骂道:“得了,用不着拍马屁。我又不是洪仁玕,哪来的那么多虚荣心?国与国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友谊,只有利益。是信奉天主教,还是新教、东正教或者根本不信教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别的国家是否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只要可以,它就是魔鬼也是可以合作的。而普鲁士就是这个法则新的证明点了。俾斯麦接见你们是怎么说的?”

    李雪龙苦笑道:“他只是见了我一面,说了点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具体问题的是由冯·阿尔文斯勒本将军出面跟我谈的——俾斯麦的意思既然我是军人,那么由军人接待才是正道……”

    李雪龙将自己在欧洲所见所想告诉了杨沪生与林金宸。在普鲁士给李雪龙的感觉,那边人希望成立小德意志,可现在奥地利在德意志是有很大有优势的,并且奥地利希望在德意志补偿它在意大利战败的损失。而私下里冯·阿尔文斯勒本将军认为普鲁士必须要作为一个大国与奥地利平起平坐,至少普鲁士在德意志北部和中部的霸主地位要得到承认,在此基础上他们可以与奥地利合作。只是冯·阿尔文斯勒本将军担心德意志各邦之间的差异会在欧洲引起一场危机,为此俾斯麦更加关系俄罗斯对普鲁士的态度。俾斯麦派遣冯·阿尔文斯勒本将军在一八六三年一月到达圣彼得堡,在波兰叛乱方面与俄国签定了一项协定,协定允许就俄国所属波兰的活动情况交换情报,许诺在必要时候普鲁士提供武装援助,许可在普鲁士的领土范围内追捕波兰逃亡者。

    在李雪龙到达普鲁士的时候,普鲁士自上而下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领土问题。丹麦皇帝颁布法令把石勒苏益格与荷尔斯泰因分开,并且将石勒苏益格与丹麦合并,这在整个德意志造成了极大不满,德意志各邦正在讨论是否应该采取行动对付丹麦。

    “……从与冯·阿尔文斯勒本将军交谈中,我得到的印象是俾斯麦害怕英、法、俄对德意志邦联的军事干预,俄国有普鲁士新签定的协议约束,至于英法,这就与我们这边的战争有关系了。”

    三人对着满桌精美的饭菜毫无胃口,思维从中国跳到普鲁士进而对全球形势变化进行分析。杨沪生见李雪龙停了下来,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历史与现在发生的事件结合起来考虑后得出自己的意见。“哪个冯什么将军跟你说的话都是俾斯麦通过他转告我们的,先丹麦再奥地利,最后法国,这是俾斯麦的既定策略,既然如此我们这边将大批英法联军长期拖在这里对俾斯麦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看他肯定会对英法许诺,对英法在中国的战争不进行干预。但为了远东战争长期化,让英法陷入泥潭,无力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欧洲,他在暗地里要给予我们一定帮助,同时在印度、墨西哥、非洲还要四处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火中取栗,只有越乱普鲁士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同理,美国内战双方对世界上混乱的局势也是只有双手赞成的。乱的根源在欧洲,可最后最激烈的战场却在中国。既然我们有与清廷对抗到底的实力,各方不至于在战争中因为某方实力超强,单方面的支持某一方面,而是明里暗里各自寻找自己的代理人,英法在清廷那边已经深陷不拔了,让他们马上转过来是不可能的,至于美国、普鲁士,现在国力并不是很强,有暗中支持我们的可能。”

    说到这里杨沪生苦笑着摇着头。“说实话我看普鲁士与美国支持我们也是没安好心,只是需要我们将战争拖的越长越好,美国是最好拖到他们内战结束。而普鲁士,恐怕是希望我们拖到他们与法国之间战争爆发吧?!他们对我们可也没抱太高期望啊!”

    李雪龙、林金宸静静听着杨沪生分析自己面对的局势,微微点着头。

    “没错,不过普鲁士对我们提供给他的六二二式中华步枪、新式炸药很感兴趣,在经过商谈后,我们与他们签定了关于在普鲁士授权他们生产六二二式步枪及炸药的协议。我看在普鲁士全面改装之前,大的战争不大可能爆发。另外普鲁士给我们的支援就是派了一些工厂技术人员携带设备图纸,对我们钢铁、化学、武器制造方面给予帮助。另外还派了几名军官以个人身份到我们这里来,帮助我们提高部队战斗力。这些人要是与我一起出现在这里,恐怕目标太大,我让他们过两天以商人的身份分散到这里来。——题外话,普鲁士对我们联合建立卷烟厂的提议不感兴趣。他们认为这属于玩物丧志!”

    “有没有搞错?!卷烟的光明前景俾斯麦居然看不出来?他要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的!老天,眼睛光盯着钢铁、武器,脑海中只有部队规模这有什么用?穷兵黩武最后决不会有好下场的!”杨沪生重重将筷子拍放在桌子上,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

    俩人见杨沪生如此激动,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普鲁士过来的那些技术人员给容闳好了,让他安置到各个适合他们的部门去。至于普鲁士军人还是让他们进入军事学院担任教员吧,学院现在有三批六千多名学员,教员数量大大不够,这些人可以缓解一下压力,只是他们对我们这里的具体情况恐怕没有正确的认识,事先需要给他们补补课。这些事情你做的不错,不过要是可以将大学教授搞几个过来就更好了。”

    “明白了。司令员,前线如何了?在梧州时候我听邱旅长说十万英法联军已经西进跟我们交上手了?梧州的报纸连篇累赘都是胜利,真实情况如何?”

    李雪龙对根据地正在进行的战争更加关心,毕竟这块根据地是他ca了无数心,费了很多神,一点一点将他慢慢搞大的,离开根据地一年多,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很了解了。

    “林副参谋长将参谋长走后的详细情况告诉李参谋长吧,邱明了解的只是一鳞半爪,对整个局势并没有清楚的认识,告诉参谋长的话难免带有他自己的主观想法。基层觉得顺利没什么,可作为最高指挥层要是也无法了解具体情况那可问题严重了。”

    三人一边慢慢品尝清萍亲自下厨烧的那些菜,一边讨论着当前的局势。从林金宸手舞足蹈夸张的言谈中,李雪龙了解到表面上人多势众的太平天国为何只坚持了三个月就把坚持十年的天京给丢了,上海战场上天京最高军事首长忠王李秀成意外的伤重而死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各路援军对回援天京并不积极,简单的说就是天京城内没有那么多粮供他们吃。而解放军因为围魏救赵,将主力调到广东,也没那么多兵救援天京(李雪龙怀疑是因为首长觉得没有必要再接受名义上的天王领导,有意想将他牺牲掉了),造成天京短期内丢失,天王与天京城内大批王爷不是战死、自杀,就是被俘让清廷处死了。漏网之鱼也有,洪仁玕、林绍璋、天王的两个儿子被突击队从天京营救出来,而辅王杨辅清下落不明,也许乘着晚上城内兵荒马乱逃出去了也说不定。

    天京失陷后,原来形势很好的国内形势发生了逆转,大批首鼠两端的团练、艇匪、枪匪之类的投靠了远道而来的英法联军,接受英法两国对他们的训练,服从他们指挥,同时还接收了一批武器。而原来势力很大的捻军在尹家沟、雉河集之役中被僧格林沁打的大败,张乐行被俘杀,除了星散的一些,只有张宗禹率领的七千骑兵撤到大别山加入了解放军。江苏、安徽大片国土被清廷在英法联军配合下攻陷了,浙江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侍王部队在李鸿章的淮军打击下,十万大军只剩下了六万人,要不是林建华的荣一师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将李鸿章所部淮军嚣张气焰打了下去,还不晓得侍王能留下多少部队。淮军进攻是打退了,可浙江省城杭州也让淮军给夺了过去,退守绍兴金华的侍王,他的武器弹药粮食全靠解放军救济,战场上的伤员也送到根据地救治。原本是从侍王那边分离出来的解放军现在成了侍王的保护神,成了他救命恩人。

    在捻军失利后,根据地组织了三个师两个机动旅还有一些地方部队合计八万军队(了解到缩编情况的李雪龙对这个规模匝舌不已)渡过长江,进入湖北寻找僧格林沁所部决战。可僧格林沁还没找到,在天京周围活动的三万英法联军突然西进湖口,二月十六日与留在湖口的十旅接触。说起湖口之战,林金宸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仿佛这场战斗是他自己亲自指挥的。

    十七日下午,英国陆战队三千人在湖口要塞下游彭泽登陆,在舰炮掩护下进攻湖口要塞东部的华山要塞。不过三千站着笔直,排着整齐队列跟随吹着风笛乐队前进的英国士兵在华山要塞受到机枪、迫击炮的欢迎,连铁丝网都还没有接近大批士兵不是被地雷炸飞就是被机枪扫倒,英军很快丧失了战斗力,只能窝囊地撤了下去。十八日上午,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不过这次换成法国人了,也许英国人没有时间将昨天的教训告诉法国人,或者英国人因为自己吃了苦头,有意想看法国人的笑话。不管怎么样,三千法国人排着比英国人更加整齐的队伍,高唱着马赛曲在躲在后面军舰炮火掩护下,以大无畏的精神勇敢地朝着铁丝网进军。要塞阵地上机枪不响了,可后面的火炮没有停止发言。炮弹不停落在法国队伍里,不时有法国士兵不是飞到天上,身上的零件有如天女散花飘落各处,就是直挺着身子侧倒在地。没有倒下的士兵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是平端着步枪不紧不慢地朝前走。这次地雷阵无法阻挡不怕死的法国人了,只是活着走到铁丝网的那些人在铁丝网外犹豫了。这些带刺的铁丝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打死不过疼一下,硬爬铁丝网搞不好自己就挂在上面了,那可是长久之痛啊!

    队伍刚停下来,阵地上机枪开始点名了,现在不是一次倒下一个或者几个,而是成排栽倒下来,战场成了屠宰场,绝望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前进不得的法国人顾不得自己世界第一陆军强国的牌子,很没有风度地转身朝后拥挤成一团溃退了。只有海军军舰见陆军逃了回来,发泄般将炮弹成堆地砸到十旅前沿阵地上。参天古木是炸飞了不少,可能消灭多少看不见的敌人这可是除了对方,只有上帝才知道的秘密。

    败退的法队很不甘心自己的失败,到了中午,军舰稍微距离阵地靠近一些,将炮弹打向那些阻止步兵前进的铁丝网,可惜又高又长的堤岸阻断了炮手的视线,他们只能凭着感觉打,至于是否真的打在位置上,这个只有了望台上的了望兵才知道。舰炮轰击十分钟后,法国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野中,这次来的人更加多了,足足有五千多人,同时还携带了十门榴弹炮。

    武器装备提高了档次,法国人的记性却没有增加,踏着渗满了先死者血液的泥土,整齐的方阵一个接着一个缓慢地移动着,让解放军战士匝舌不已——让五千解放军排着相同队列走上两公里队列还不变形,这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而法国人办到了。

    面对看不到什么人,呼啸的子弹倒是不停纷飞过来的山头,法国人良好的队列却没有多打用场。弥漫的青烟退去,成排的子弹只是击落松树上的松针,有的钻进泥土,击毙不少在地表浅层冬眠中的蚯蚓。至于法国炮兵,修筑了简易的炮兵阵地后,十门榴弹炮先后朝敌人阵地发言了,只是山头太高,榴弹炮仰角有限,那些炮弹主要对着面前不远处的铁丝网。

    让进攻的法军安慰的是,猛烈的炮火虽然没给敌人多少伤亡,但炸毁了不少前沿部署的地雷和铁丝网,这让法国人进攻伤亡减少很多。只是当接近铁丝网,该死的机枪再次扫射过来,步兵每走一步都要倒下不少人。越过铁丝网,以血肉之驱填满了壕沟接近山头后,地上的竹钉、铁蒺藜让法国人尝尽了苦头。只是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能让法国人速度更加缓慢些,伤亡也更加大些,但——法国人还在前进!

    接近敌人阵地,眼看就要进入了的法国人精神抖擞地加快了行动步伐,可这时山头突然飞出来成堆的铁疙瘩,如同受惊的鸦群,黑压压地落了下来。猛烈的爆炸在冲锋的法队中炸响,四处横飞的弹片将那些笔直的法国人放在山坡上,接着又是一群飞了出来。空中出现几道白烟,山脚下等待攀登的法军人群中突然发生了强烈的爆炸,几十名法军士兵倒在血泊中。扫射的机枪,单发射击的步枪发射速度远远超过普通火炮的迫击炮,再加上手榴弹将冲锋的法队压了回去。他们要是知道山头上的敌人只有一个步兵连、一个多管机枪连,在后山山坡上还有一个迫击炮连,总兵力不过三百人,一定会气疯过去的,五千人的法队在三百人面前狼狈地败退下来。

    退到五百米外,纷飞的炮弹与山头上的机枪无法威胁他们后,法国人整顿着只剩四千多的部队,打算再次发起冲锋,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三千英队,看样子是打算加入到进攻行列中。可这时候天空突然出现三十艘飞艇。飞艇飞的如此之低,仿佛紧贴着山头飞了过来。

    法国是飞艇出生的故乡,但绝大多数法国人长这么大还没有看到飞艇是什么样子。法国人正好奇地对眼前出现的飞艇指指点点时候,天上的飞艇上落下一些黑点,空气撕裂的声音从上空传来,黑点迅速变大,成为一个个黑铁球,砸到了法军队伍里。成片的土地在爆炸,成吨的泥土掀到空中,正在看稀奇法国士兵成片栽倒在地上。接着飞艇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密集的铁珠自空中洒落下来,鞭打着下面侥幸还幸存的法国人。接着无数的解放军战士从侧面山头冒了出来,高呼着口号朝下面不知所措的法国人冲了过去。

    不知道飞艇还能从空中对地面进行打击的法国人在突然袭击中彻底蔫了,短暂的震惊之后,活着的法国人抱头鼠窜,在解放军战士驱赶下放羊了。现在这些法国人什么斗志也没有了,他们只恨父母给自己少生了一双翅膀,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的愿意背生双翅飞离这处人间地狱。

    队列整齐的英国人还没有开一枪就被败退的法国人冲乱了阵脚,在空中与地面联合打击下,英法联军如同雪崩,飞速朝后面倒退,这时候法国人携带过来的十门榴弹炮成了累赘,逃命要紧下,十门榴弹炮还有大量的炮弹成了解放军战利品。

    发起反冲锋的解放军是高明辉率领的二十团,不到两千人的一个团将七千英法联军赶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时候想要有组织的抵抗解放军反冲击是不可能了,英法联军很快朝登陆场溃退下去。接着爬上小舟或者直接跳进江里朝运输船游去。

    在空中掩护下二十团发起的反冲锋一个小时后,所谓的登陆场就不存在了。江边大量的物资成了解放军战利品,同时七百多名英法联军士兵抱着头当了俘虏。只是解放军战士正兴奋的欢呼时候,江中英法联军军舰展开报复性射击,许多战士一时没有防备倒卧在祖国土地上。而登陆场上遗弃的大量物资被英法联军炮火所击毁。

    到了十九日,被解放军打怕的英法联军不再进攻了,只是躲在船上用火炮不停地轰击着南岸解放军阵地。一直到现在英法联军还没有发起再次登陆。而这时候湖北的解放军主力部队正在星夜兼程朝湖口赶了过来。

    听完林金宸的介绍,李雪龙舒心地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嚼了两下后道:“这么说湖口的局势并不危险喽?”

    杨沪生皱了皱眉头苦恼地说道:“湖口是不危险,可这却打乱了我原有计划。”

    “怎么说?”

    “两千人打败七千人,虽然有飞艇突然出现,第一次受到空中打击给英法联军造成的震撼,等等借口,可毕竟说明英法联军陆军是远远不如我军的。这从他们几次进攻战中已经体现出来了,用不着用丢失登陆场来证明这一点。”

    李雪龙点头承认道:“不错,我们军队兵力比英法联军多许多,装备至少不弱于他们,某些装备更是他们所没有的。而我军将士在以前战争中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些战斗经验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取得的,陆军方面英法联军是无法与我们相比的。但首长为什么如此烦恼?”

    “我们看出这一点,同样的,英法联军也看出自己的弱点,不然他们这两天就不会停止进攻,而是继续朝我军阵地发起猛攻了。参谋长有没有想过?陆军是我们强,可海军方面,我们能让自己的那些小船出去与英舰对抗吗?可要是不出去,那些军舰如何对付?英国人战事不利,当乌龟缩回舰上就是了,总不能让战士游到船上抓俘虏去吧?”

    “哦,这倒是的。首长您以前的想法是将他们陆军诱离军舰,在陆地决胜?”

    杨沪生对李雪龙的反应相当满意,在解放军中头脑简单的将领为数不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有如此敏锐的思维的。“没错,只是湖口不能丢,湖口要丢了他们军舰就可以深入赣江,海军配合陆军朝我们赣州进攻了。我原本打算靠火炮让英法联军知难而退,可现在火炮还没怎么打,陆军在空军配合下居然将英法联军大部队给赶到江里面去了。看来以后湖口打还是会打——湖口对敌我双方的重要性他们也是很明白的——只是规模不会很大。吃了苦头的英法联军有可能自己不再冲到第一线,而是让那些伪军给他们打头炮了。”

    “为什么清军不会配合?”李雪龙见杨沪生提到英法联军自己不会出动陆军,而是让那些伪军出来,心里又出现一个疑问,开口问道。对李雪龙来说,林金宸虽然将自己走后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可他不明白的地方还多着呢!

    杨沪生放心地说道:“你说的是李鸿章的淮军吧?放心好了,英国人要求李鸿章出来当傀儡,可李鸿章一个生病,闭门谢客就把英国人给打发了。给清廷办事李鸿章还是可以接收的,当汉ji嘛……看来他还是没这个胆子。何况在天京被攻陷的时候,英法联军与淮军发生了激烈冲突,对李鸿章的淮军他们也不是特别放心,只是让淮军在侧翼和后面给他们保护,至于第一线,不是万不得已,英法联军是想不到让淮军上来的。”

    “前面情况发生变化,但并不是不可逆转的,我们还有机会创造出有利战机将敌人引到远离海军的陆地给予歼灭性打击。只是以前的计划代价很小,现在看来代价就沉重多了。唉……参谋长,我打算明天总部搬迁到南昌就近指挥部队作战,你还是辛苦一点,跟我一起过去吧。”

    开头的战役胜利却造成以后惨重的战略失败,历史上这种例子数不胜数,脱离前线太久让杨沪生相当不习惯,他毕竟是军人,不是玩弄政治的政客。前线出现的情况让杨沪生心烦不已,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在一线,那么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是!也没什么辛不辛苦的。无非是多骑了两天马。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就清晨吧,我们坐轮船到南昌去。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