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泛白就感觉她口中的‘奇怪邮件’有异,而且只要我愿意和她交流,弥惠子总是对我言无不尽的,毕竟她也只是比我年长五六岁的年轻人。
“她说像是诅咒之类的意思,所以非让我去看看,有可能是仰慕者的骚扰信件,这类人利用网络侵入他人隐私,非常猖獗。”
“寄件人什么名字?”
“她没说——”
我回了房间。说不清抱着哪一种心态——长久以来期盼见证的传言得以印证的兴奋?还是需要面对死亡的害怕?
有一瞬间我倒希望弥惠子说出“铃兰傀”三个字。也许从踏及这座城市开始,“他会卷土重来”这个恶魔的窃窃低吟就对我的耳鬓不断倾轧,直至残漏的内心深处呼出一个希冀的回应——我想见铃兰傀。
房门反锁,我立刻把偷偷网购的逃生绳拿出来,一端固定于沉重的楠木书柜一脚,另一端从窗户放出去,我毫无经验的往下攀爬,最终以大面积蹭破手肘和膝盖的流血代价换得一次成功出逃。
我违逆了对任何人都有统治欲望的父亲——欣喜若狂。
按照班级手册的记录,我已然来到幸枝家楼下,徘徊间,屋檐上夜游的猫俯着脸孔看我,那双比夜光石更晶亮的眼睛里,我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完完全全足够成为一个出其不意就报复仰慕对象的跟踪狂。
可事实上早有动了歪念头的家伙先我一步——a班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放学我跟着幸枝的时候,看到她身旁同行的已经由同班级同性别女生换成了异班异性,他们根本不避讳我的存在而举止亲密,甚至当街热吻。放学后的夕阳灼烧着两人的体温,让他们满脑子塞进这个年纪羞于言谈却最喜欢幻想的事情。
所以那个热吻过后,意犹未尽的两个人约好晚上会面,声音说的极小,不过,被他们嘲笑为身心发育畸形的我还是听到了。
幸枝家的楼房并非独门独院,而是一层很多户的公寓楼,听到她清脆的下楼声时,高个子男生正好从一颗矮树后面窜出来,上前就大胆抱住幸枝的举止比放学时更为不收敛,就连嘴角的笑容都已经变了性质,“一定要在今晚做点什么”的意图显山露水。
我藏在另一栋公寓楼的单元内,当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混迹于点点光斑交织的夜色中时,我悄然无声的跟了上去,再回望屋檐,那只猫以索然无味的姿态跳开了。
我跟着幸枝和高个子男生走了不少路,还包括乘坐电车,看来市区内能满足他们野战条件的地方确实很少,直到最后我从高个子男生游弋于幸枝髋部的那只手收回视线时,发觉自己已经跟着他们到了小鹿町一带。
这里靠近酒庄,稀寥无几的矮房凑成了这一带唯一的民宅区域,余下的,是大片种植葡萄的园子,我想——如花蕊引蝶般吸引这对情侣的地方莫过于那些园子中间无人经过的松软土地,铺上一张野餐布便似如温床,在上面做什么都行。
两个人已经鬼祟的摸进园子里,我没跟太紧,对他们接下来的行为我没兴趣,因为笨拙而急躁。这种事情应该赋上艺术的优雅,并非粗陋的索取——这是我第一次在客厅撞见父亲和一位名模时他擦着嘴角玩味十足告诉我的。
很快,我就听到在大片葡萄架簇拥的阴影中,传来了幸枝欢愉的叫声,她绝不是第一次了,我肯定。只是,一旁抱持观望态度的我确实显得身心畸形。
不,我并非有这种不良癖好。如果幸枝发现我的偷窥并同时意识到距她不足五米的地方有一座石桥的话,她就会认真审视三天前那个她一直以为是我脑子不正常随口蹦出的问题。而且——那座石桥上此时正出现了某种东西——大片如烟的混沌中,鸿蒙初辟般剖出一个形状诡吊的人影,那田间两人却在酣畅淋漓丝毫不觉。
无论幸枝此时多么放荡我都不能任由她发生危险,这也是我跟来的目的,我准备出声叫她,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