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
兰州府的宴客厅里,觥筹交错。
想着白天的那一幕,崔道远只感觉自己的头现在还昏昏沉沉的如同在梦中。
他真希望自己一直晕厥着,不要醒来。
想到今日自己当众出丑,已然成为了整个兰州府的笑谈,崔道远就恨不得这只是一个噩梦才好。
看着席面上俊美微笑的白珞,还有在白珞身边一步不离,守护着白珞的蔡为舟,崔道远牙关紧咬。
他现在哪怕只是看着这两个人,都觉得眼睛疼。
白天公堂上,这两人还在他的杀威棒下苦苦挣扎,转眼间,这两人就已经和他在一个酒桌上和巡抚、刘公公一起喝酒了。
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更可笑的事情吗?
这到底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局面了呢?
崔道远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更可恨的是,给刘公公的银票是他出的,香案洒扫是他安排的,现在,就连宴席也是他出银子订来的。
白珞什么也不用干,坐享其成。
崔道远一仰脖,狠狠的喝干了手中的酒。
酒是好酒,可惜喝到崔道远的喉咙里,只让他觉得苦涩无比。
油是好油,被泼了石庙湾子关山满山,整个山腰都油香扑鼻。
月色皎皎,如纱的月光笼罩着石庙子湾。
搜查的兵士一边搜查,一边在沿路的树丛上泼菜籽油。
眼看着搜查的兵士越走越近,花潜把失血虚弱的柳之然护在身后,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赵指挥史又搞什么幺蛾子,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奸细?”几个士兵边闲聊着边走过来。
“你啊,少点牢骚吧,本来正经是个百户,就管不住这张嘴,降成了总旗,总有一天,你还回去当你的小旗去。”一个老成些的士兵劝道。
“哼,老子身手好,只要打仗就能捞着军功,怕他娘的,哪怕给老子降成大头兵,老子也能重新升到百户去,他娘老子的,赵辉那小白脸就会给上头送钱,突厥狗来了,他就是个尿裤裆的怂货……”那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兵士说得来了气,满嘴跑着粗话的骂起来。
这五大三粗的兵士倒也说得有趣,赵辉那黝黑粗糙的模样,在这男子口中,居然成了小白脸。
这是一个五人的小队,看得出来,关系都不错,几个人边走边聊,嘴上虽然满嘴走炮,可是手下却并不敷衍差事。
但凡走过树丛灌木,都会用刀鞘拍打挑刺,走过高树,都会朝树冠上仔细看看。
而走过的地方,他们都泼上了菜籽油。
这油是关口用来守城用的军备物资,专门在敌人攻城的时候,将油烧热,泼洒下去。
作为常备物资,关口的军备库房里存着一千来斤。
今夜,赵辉将一半的菜籽油都调了出来,分发给兵士泼满整座山。
花潜看这架势,只怕搜查到山洞,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大人,准备冲了?”花潜微微侧头,低声对着身后的柳之然问。
“嗯,不错。”柳之然眼神冰冷,嘴里却答非所问,反而赞许的低语,“这几个士兵不错,尽职尽责,,倒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柳之然却没有说出来。
站在前面,手中紧握匕首的花潜,简直要对自家大人无力了,这个时候,大人不是应该要期望这几个士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