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弟弟也得成家,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不能总沾弟弟的便宜。
李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度”其实来源于他自己生活的改善——那些拥军物资虽然贵,但李达家已经并非吃不起了。
若是他家还跟二十年前一样,一个人多吃一点,自己的孩子就得少吃一点,那么李达可不会如此大方。
所谓“仓禀足知礼节”,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兄弟既是要去辽东,咱们齐省的小米就很难吃到了,等走的时候,让你嫂子给你摊上五十斤煎饼带上。”
李达说道:
“这些年,光吃你的了,想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听人说那辽东可是苦寒,兄弟去了可要照顾好自己。”
“兄长,咱可是亲兄弟,这么说就见外了。”
李逵也笑着说:
“尽管放心,其实辽东是个好地方,人家说的是‘棒打狍子瓢舀鱼’呢,再说俺是老兵,分的地都是扶桑奴开出来的熟地,放心吧,俺的日子可好过了,过几年俺找人给兄长捎张豹子皮回来!”
……
我叫钮钴禄·阿虎迭。
好吧,曾经叫钮钴禄·阿虎迭,我现在姓和,名虎。
和虎,汉人的名字,所以我是个汉人了。
因为我是个汉人,所以能成为秦军的骑兵连长,手下有百十个来自蒙兀和索伦的庶民、奴隶兵。
现在,我正在跟那些帕尔斯人打仗。
……
和虎带着三十几个黑衣黑甲的骑兵在前面跑,后面追着大约两百个穿白衣的帕尔斯骑兵。
那些帕尔斯人气势汹汹,边追还边用和虎听不懂的帕尔斯语大声嚷嚷着什么。
其实不用听懂,和虎知道对方肯定是在诅咒自己。
什么下火狱之类的,没一点新鲜感,和虎听了直想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和虎和他的手下是秦军的先锋哨骑,负责侦查帕尔斯主力的动向,同时袭击帕尔斯核心地区的村庄,逼迫他们前出应战。
这正是和虎和那些索伦、蒙兀兵最喜欢也最适应的任务。
他们连续袭击了三、四个帕尔斯人的村庄,抢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后,把这些村庄烧成一片白地,期间还犯下诸多难以描述的恶行。
所以那些帕尔斯骑兵才会气炸了肺一样追出来,其中带头的那个还穿着金光闪闪的铠甲——简直是个箭矢磁石,很难想象这种傻瓜居然也敢到一线战场上来。
也不知道该夸他勇敢,还是该说他愚蠢。
“待会别杀那个穿金甲的,他肯定很值钱!”和虎用蒙语大声吆喝一句。
“遵命!”骑兵们大声哄笑着答应道:“不过连长,他们追的太紧了,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啦!”
“那就给他们点颜色!”和虎大喝道:“杀光他们!”
话音落地,这个曾经的女真老兵猛地在马镫上站立而起,腰间一扭,一张骑弓已经拿在手上。
他用双腿夹住马腹,双手脱离缰绳,借着腰力一箭射出。
锐头轻箭直飞出去,正中一个帕尔斯骑兵大张的嘴巴,箭头切断半截舌头,击穿口腔,从那个不幸的牺牲者脑后钻出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