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杀人？
尹愁动也不动。
大汉大笑。他高大健壮，两臂肌肉凸起，轻轻一动，就将这个戴茉莉的女人靠在了墙壁上，然后他就用他那几个月都未曾漱口的嘴，疯狂的朝女人的脖颈吻去，“老子就在这里上她，你能把老子怎样？哈哈···”
戴茉莉花的女人，大声央求着：“不要，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陪你到屋里去睡觉好么，只求你不要在这里，不要让我的孩子看见！··不要···”
尹愁的表情一下怔住，孩子！那个女人还有孩子！她有孩子，她居然还做这种事！
大汉仿佛没有听见，“臭婊zi，在哪里都一样，老子今天就要在这办了你！”
他疯狂的撕开了她的衣襟。
她胸膛白嫩的肌肤裸露了出来，她挣扎的央求着。
可是一切却于事无补。
突然，尹愁的刀一下搭在了大汉的后颈上，他冷冷道：“我再说一次，放开她！”
那大汉只感觉到一股寒意至背脊传遍全身，他松开了女人，慌忙的逃走了！
留下的，便是那个女人倚在墙上，泪已落下。
尹愁闭上了眼睛。
但是戴茉莉花的女人眼睛却瞪得好大，感激的看着他，又惊讶又佩服。
突然，巷子内响起了一阵“哒哒··”声。
尹愁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只很白很小的手。一只很白很小的手，拿着一块竹块在敲着墙壁，他突然感到了那竹块中仿佛含着似有似无的杀气！
然而那只小手的主人却是个像乞丐一样的六七岁大小的孩子！
那是男孩，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刚刚就打过一场架一样，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烂肮脏！
男孩瞪大了眼睛，也在看着尹愁，他看着的也许并不是尹愁，看着的或许只是尹愁手里拿着的那把用布裹着的刀罢了！
女人突然一下涌了过去，把男孩抱住，“阿牛，母亲带你回家，告诉你多少次，不要随便出门，不要随便打架，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女人的泪又落下。
尹愁不忍再看下去，他现在只想离这里远远的！
他已转身欲走！
可是那个男孩却冲出了她母亲的怀抱，跑到了尹愁的面前，跪了下去！
尹愁停住脚步，一动未动，他想知道这个男孩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孩央求道：“你教我武功，我给你做牛做马！”
44-第四十三章无法和尚
第四十三章无法和尚
男孩就那样跪在尹愁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全是渴望。
他渴望强大的力量，因为他只有拥有了这种力量，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母亲！
尹愁不敢相信这个孩子竟然会央求自己教他武功，这个孩子才只有五六岁大小而已！
但是他方才却清晰的在孩子手中的竹块上感觉到杀气了！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都能有杀气，人为什么不能杀人？
或许这世上本就有些人该杀，人才需要杀人！
尹愁看着男孩，“你要学武功？”
男孩道：“对，你教我，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尹愁的内心突然一阵刺痛，他宁愿做牛做马也不愿再杀人，但是这个男孩却为了杀人，宁愿做牛做马！
他们之间到底谁更不幸？
谁也回答不了！
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或许都不公平！
但人们却常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尹愁没有回答那个男孩，他也不会教那个男孩任何武功，因为他不想让男孩将来后悔！
所以他便侧过身子，打算离开。
男孩的心一下低落了。
突然，那个女人也一下跪了下去，跪在了尹愁的背后，“求求你，能不能教我的孩子武功！”
尹愁的手已开始发抖了，“为什么？”
女人狠狠道：“因为我要他将来去杀一个人！”
尹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一个母亲竟然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将来杀人，而下跪！
尹愁咬着牙，问道：“杀谁？”
男孩低着头不说话，他的手重重的抓着地上的泥土。
女人道：“杀他父亲！”
尹愁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负心汉嫌弃我们母子，抛弃了我们母子！”
尹愁道：“那他的确该死！”
女人一下激动了起来，“那你愿意教我的孩子武功了？”
尹愁道：“一个该死的人，迟早都有要死的时候，仇恨是你们之间的，这和你们的孩子没有关系，你难道要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来继承你们之间的仇恨么？你难道要他现在就去学杀人么？”
说完，尹愁便走了！
他了解杀人的痛苦，所以，他绝不让那个男孩重蹈他的路！
可是他仅走了两步，便听到一个粗狂的声音，“我愿意教他武功！”
尹愁实在想看看是什么人说的这句话，所以他看了！
一个邋遢的光头胖和尚。
那个和尚满嘴酒气，走路偏偏倒到，他是出家人，但是他却像个酒鬼！
这世上连出家人都愿意做酒鬼了，世上的酒鬼怎能不多！
女人站了起来，她看着和尚，“一个酒和尚，你懂什么武功！”
男孩也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为尹愁没有答应教他武功而气馁，他相信，就算没有人教他，他有一天，迟早也会变强。
和尚反而痴傻的笑了起来，指着尹愁说道：“他一个瘦不拉叽的病鬼都懂武功，为什么我这和尚就不懂，我和尚不但懂，而且武功还比他高！”
他说完‘高’字的时候，整个人一下朝尹愁窜了过去，就像一条下山的猛虎一般，别人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他却已到了尹愁的身前了！
尹愁反手握刀，只是一抖，布条零碎震开！
刀锋已显，他本该出刀，但是尹愁却在疾退，他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和尚的掌就像是长着眼睛的毒蛇一样，紧随着尹愁的胸口。
尹愁连退数步，目光一睁，赫然挥刀！
寒光一闪，他的刀只削去了和尚的袖口的一块衣角，但他却被和尚的一掌打得连退数步！
“噗··”尹愁喉咙一腥，血已喷出。
和尚收掌，看了看袖口被削去的衣角，傻傻笑道：“哎呀，哎呀，和尚我的手腕子要是再粗些，只怕现在就要流血了！呵呵呵···”
尹愁未动，他只觉动一下浑身骨头就仿佛要散架一般的疼痛，他发现他低估了这个和尚，和尚的掌力实在不低，已将他打成了重伤！
女人惊讶的看着和尚，她没想到这和尚的武功真的就比尹愁的要高，她一下激动得在和尚面前跪了下去，“大师，大师，阿牛快来拜见大师！”
阿牛跪下了，谁愿意教他武功，他就愿意对谁下跪！
和尚仿佛没看见一样，傻笑道：“呵呵··，别人都叫我疯和尚，你却偏偏要叫我大师，和尚我听得真是难受死了！”
尹愁听了那和尚的话，顿时想到了一个人，“疯疯癫癫，无法无天，你就是江湖上的无法和尚？”
无法和尚一下好奇起来，“对，对，对，我就是疯疯癫癫，无法无天！呵呵···”
女人急道：“无法大师，您刚才是不是说愿意教阿牛武功？”
无法和尚看了阿牛和那个女人一眼，挠着头道：“和尚我有说过么？”
女人道：“你说过！”
无法和尚又朝阿牛手中的竹块看了一眼，“好一件杀人的利器，不过要跟和尚学武功，就得先要放下手中的利器才行！”
阿牛一下便将手里的竹块扔掉了，“我手里什么也没有！”
无法和尚笑道：“呵呵··孺子可教，可教！”
女人道，“阿牛，还不快点拜见师傅！”
阿牛朝无法和尚磕头。
无法和尚却伸脚将阿牛要扣在地上的头给接住了，“和尚的武功不厉害，但是怪得很，要想学，就得和你母亲十年不见，你能答应，和尚就收你这娃做徒弟！”
女人已抢先答应了，“只要大师能教阿牛武功，别说十年不见，就是二十年，我也愿意！”
阿牛没有说话。
无法和尚笑了，“呵呵··好，娃，现在你就跟我和尚走吧！”
女人忙问道：“大师，你住哪？”
没有人回答，无法和尚随手一捞，便已将阿牛扛在肩上，脚步连点，身形一下窜得无影无踪，轻功身法之高，直令人叹为观止！
尹愁还站在那，一直看着无法和尚离去，他本想阻止无法和尚的，他实在不忍一个像阿牛那样小的孩子，在无法和尚手里变成一个像他这样的杀人凶器，可是他无力阻止！
最终，他倒下了，倒在了地上，就像一个稻草一样。
一股甘美温暖的汤汁，从咽喉里流下去，痉挛紧缩的胃立刻松弛舒展就像是干瘠的土地获得了滋养和水分。
尹愁睁开眼睛，一只很白很美的手，拿着个很白很小的汤匙，将一碗浓浓的，热热的，芳香甘美的汤汁，一匙匙喂入他嘴里。
尹愁想起她是谁了，是阿牛的母亲！
看见他醒来，她脸上立刻露出愉快的笑容：“这是我特地要隔壁那洗衣裳的老太婆炖的鸡汤，是乌骨鸡，听说吃了最补，看样子果然有点效。”
尹愁想闭上嘴，可是一匙浓浓的鸡汤又到了他嘴边，他实在不能拒绝。
她还在笑：“你醒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昨天帮我了，我并没有怪你不肯教阿牛武功，更何况，阿牛现在已经有个更厉害的师傅了！”
小屋里有个小小的窗子，窗外阳光依旧灿烂。
她的眼睛已从尹愁脸上移开，痴痴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她道：“现在我没有人可以照顾了，也没有人来照顾我，不过，我现在还可以照顾你一段时间！”
阳光虽灿烂，她的眼睛却很黯淡。她是不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些没有人照顾的日子？
那些日子显然并不是在阳光下度过的。她这一生中，很可能从来也没有在阳光下度过一天。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接道：“我现在才知道，不管被人照顾或照顾别人，原来都是这么……这么好的事。”
她并不是个懂得很多的女人，她想了很久才想出用这个“好”字来形容自己的感觉。
尹愁了解她的感觉，那不是好，那是寂寞、孤独、无助。
尹愁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自己真正的名字。”
她又笑了。她喜欢别人问她的名字，这至少表示他已将她当作一个人。
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独立的人，既不是别人的工具，也不是别人的玩物。
她笑着道：“我姓余，叫余芊芊，以前别人都叫我芊芊。”
尹愁第发觉她笑得竟是如此纯真，因为她已将脸上那层厚厚的脂粉洗净了，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她知道他在看她：“我没有打扮的时侯，看起来是不是像个老太婆？”
尹愁道：“你不像。”
芊芊笑得更欢愉：“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手里一直拿着你的刀，我抬你进屋的时候，想拿开，你都不放。”
她皱了皱眉道：“当时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快死了，我随便问你什么话，你都没有反应，可是我一碰你的刀，你的手就握得更紧了。”
她看着他手里漆黑的刀。
尹愁沉默。
她也没有再问。她久已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拒绝。无论对什么事，她都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对于这个无情的世界，她几乎已完全没有一点奢望和要求，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问，因为他帮助过她，在她最无助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将她看做是一个人，她无助的央求着，只有他，帮助了她！
对她来说，这些事已经是很大的恩惠，已足够让她永远感激。
在别人眼中看来，她是个卑微下贱的女人，为了五钱银子，就出卖自己。
可是她也有她的尊严！人的尊严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比起那些自命“高贵”的女人来，究竟是谁高贵？谁卑贱？
她出卖自己，只不过因为她要活下去，她要照顾她的孩子。又有谁不想活下去？又有谁没有照顾的人？
尹愁闭上了眼睛，忽然问道：“你这里有没有酒？”
芊芊道：“这里没有，但是我可以去买。”
尹愁道：“好，你去买，我不走。”
他本不该喝酒的。也不想喝酒的！
但是他却要她去买，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支开她，然后悄悄的离开罢了！
45-第四十四章杜七
第四十四章杜七
芊芊已经出去买酒去了，屋子里如今只有尹愁一人。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他浑身却并没有多大力气，他受无法和尚的那一掌，委实伤得不轻！
不过他看到了一旁桌上摆放的那个盛放过鸡汤的碗后，他便一下站了起来。
他必须离开，他不想欠任何人恩情，一次也不行！
可是她家离酒铺实在太近了，他一出门，便撞见了她回来！
那时，她还提着替他买回来的酒！
她已看出他决心想走了，但是她不愿他走，“你要走？”
尹愁没有去看她的脸，“是的！”
芊芊关心起来，“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
尹愁道：“我死不了！”
芊芊突然冲到尹愁的面前跪下，央求着：“你能不能等伤好了再走？”
尹愁纂紧了拳头，他和她只是陌路相逢，但她却如此关心他，他以为，她已对他有感情了！
所以他更要走！“不能！”
她已然泪下，“我只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尹愁忍不住问，“什么事情？”
他问了过后才后悔起来，因为他问的同时，已决心要替她做那件事情了！
芊芊道：“我想你帮我把阿牛找回来，我不要他学什么武功了！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
尹愁现在才知道，他误解了她的感情，原来，她关心的是她的孩子！
尹愁道：“想要你孩子学武功的是你，想要他杀人的也是你，现在你又不想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想字，就可以决定孩子以后的人生！”
芊芊无力的坐在地上，他的话对于一个做母亲的女人来说，无疑就像针扎在了心头上一样，“我错了，我错了···”
她反复的说着，她的确错了！
尹愁看着有些不忍，她毕竟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而已！
更何况，她现在也已忏悔！
芊芊突然抱住了尹愁的脚，她央求道：“我知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要孩子学什么武功了，我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只要他能在我身边，我只要能够照顾他，求求你，你能不能帮我把阿牛找回来！”
她以前总以为她什么都没有，但那时她至少还有孩子，现在她才恍然发现，她连孩子都没有了，她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人们总是要等很多东西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这也许也是人们的悲哀之一！
尹愁没有说话。
她又嚎哭了起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失去阿牛，你如果不肯帮我，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帮我了，谁也不会去帮助一个像我这样肮脏的女人的，求求你···”
尹愁赫然走去，他实在不忍再听下去。
留下的，只是她一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女人，无助的坐在地上！
她至少还有酒！
这本是那个男人叫她买的，现在男人已经走了，喝酒的就只能是她了！
也不知她喝了多少酒，她或许已经醉了！
她到处哭喊着要别人帮她找阿牛，但是，却没有人去留心过她！
或许，所有人都醉了，不然，又怎会如此麻木？
尹愁没有醉，已经两天了，他都十分的清醒，他一直不停的往前走着。
他要去找无法和尚！
他虽然没有答应那个女人去替她找回她的孩子，但是他却已经去找了！
他在凤凰镇问过一些酒铺，‘有没有见过一个来买酒的和尚？’
他在镇外的农户问过樵夫，‘有没有见到一个带着小孩的和尚？’
他有时还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