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吃过这里的苦头,怕豆芽儿不知道忌讳,说道:“他们的那套东西不管是啥你都别动,给你啥你也别问,省得心里犯寻思。”
豆芽儿点头说省得,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是怕怕的,但这好奇心却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明知道会害怕,还是忍不住前凑,豆芽儿也是,说是不来不看,但那天还是早早就到面馆儿了。
面馆的二楼视野不错,远远能窥得法场一角,一大早上法场四周就被围了起来,还有衙役把守。大煌朝的旗帜和兼管衙门的标志迎风飞扬,大伙儿一见有热闹看,早早就把法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就怕来晚了占不上好位置。
行刑掌人生死,所以讲究说法特别的多,真正开刀要在午时三刻,正值阳气旺盛天时地利的时刻。被正午的阳光炙烤,一切魑魅魍魉都无所遁形,免得心中有怨的人成为厉鬼。
日中时分,各阶官员到场,一干刀斧手也就位了,领头的肯定是荣大,一身黑衣腰系红带。上了刑台后立在正中,一手握在腰间大刀,威风凛凛。不知官员喊了句什么,目测应该是杨勇,在法堂下振臂一挥,衙役们押解着身着灰色囚衣的犯人鱼贯而出。
处决死囚的时候,要由执法官验明真身,但这种满门抄斩的,也就会审查重要人物,比如儿子一类的男丁。确认无误后,由衙役唱名并细数罪状,并在囚犯背后写着名字的灵牌上,用红色朱砂将姓名勾除。
所以直到现在大家也很忌讳用红笔写名,因为在古代,用红笔写姓名就等于是被宣判了死刑的。
这时刀斧手们也要喝壮胆酒,还会将酒液喷洒在砍刀之上,荣大这类的人物是不需要喝酒壮胆的,但还是需要将酒喷在刀上,因为这样刀才不容易沾血。
死囚上了刑台,就要垂头跪下,有那不识时务的,就会被按在墩台上毫无尊严的被剁头。
荣大站在了与他玉牌犯人的身后,他没像一般人那样要求留些筋皮,免得自己身异处,反道:“爷们儿,手上利落些,别留情!到下面我也会感激你的。”
大概是因为之前受了不少的拷打,他已然不忌讳那些,只是不再想多遭罪了。
荣大哪却他的感激,没回他,因为行刑时讲究要憋住阳气,免得被这些遭砍杀的厉鬼的煞气扑住。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没像往常一样高举鬼头刀,而是反手握刀,久经沙场的千人斩划出一道漂亮冷冽的弧线,人头,应声落地。
很多人形容刀快,说是人头落地还无感觉,还能喊出‘好’来,这些纯属杜撰。因为人被斩后,瞬间会喷出很多血,生气早就被放没了。但如果利落的刀斧手,快斩掉头颅的话,人的神经还是能存活一会儿,但说话是不可能的。
豆芽儿远远就见荣大手起刀落,一个黑点就飞了出去,后来听人说,人头落地后,那眼睛还在眨巴,嘴巴还在不停的咬土呢。大家对荣大的敬畏又上了一个层次,还有那些不知所云的人夸他动作潇洒手脚俐落,真是变态。
又说这将军只是从犯,听说主犯已在边关被擒获,正在押往繁城的途中。还说这种通敌叛国的大罪,肯定会被凌迟,那几个人又兴致勃勃的议论,好久没见过这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的了,很是推崇了一下荣大的手艺。说他当初年少的从容淡定,到前几年的利落艺术,豆芽儿觉得自己又要孕吐了。。。
下午豆芽儿回去的时候荣大已经在家了,头微湿衣物也焕然一新,那柄刚才威风尽展的千人斩,也重新被包裹起来摆在正堂。那块翠的出水的玉牌,就被摆在刀下,桌上的香炉也不同于往日的清香,反而燃起了三柱粗长的黄香。
邦下晚的时候,之前来过的张府管事又来了,现在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他大大方方的提着礼品而来。
“听说弟妹有身子了,我们宅子里的夫人们怀了孩子特别喜欢吃些燕窝补身,这次我们老爷淘腾了一些上好血燕,正巧拿来给弟妹补补。”
不管是官燕血燕还是普通的燕窝,营养价值其实是一样的,但是现在的人不知道,这血燕的价值不知道要高出其他的多少倍,可以算得上是大礼了。更别提还有一些上好绸缎绫罗,和一小匣目测就是银两的不菲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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