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时候,甚至包括他手下的第一谋士道衍都没料到,燕王府居然隐藏着这么一位反骨仔,而且隐藏得很深很深……
圣人都难免犯错,朱棣当然也不能避免,不过他这次犯的错有点要命。
也许朱棣平时在燕王府太不把葛诚当人看了,葛诚入京被天子和萧凡一番盛情款待后,竟然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叛变的高尚情操,于是,第二天葛诚乔装单独进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秘密见了锦衣卫指挥使萧凡,在萧凡愕然的注视下,葛诚对他来了个不吐不快,将燕王历年来对朝廷的不满,敌视,以至暗中策划谋反等等事宜如竹筒倒豆子般揭发得酣畅淋漓,直到萧凡打断他的话以后,他还满嘴冒白沫儿,神情非常的意犹未尽。
萧凡呆了很久,这年头很难看到这么实诚的人了,实诚得连萧凡都有些不敢置信,这家伙出卖主子未免也出卖得太彻底了吧?连朱棣跟妃子嘿咻时说过什么反动的话他都一清二楚,好象他在燕王府的任务就是每夜听朱棣的墙根儿,隐藏在身边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这话果然不假。
“葛长史,你……特意来京师揭发燕王谋反之事的?燕王派你来揭发他的?”萧凡表情很怪异。
葛诚勇敢的一挺胸,大义凛然道:“燕王派下官来帮他说好话的,下官觉得他不是好人,所以下官不想说他好话。”
萧凡一脸欣慰,身在曹营心在汉,对朝廷如此忠心耿耿的好人,除了夸他,还能说什么?
于是萧凡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由衷道:“葛长史……真忠臣也!”
葛诚如闻天籁,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不值一提,臣对天子绝对心无二志,苍天可鉴!”
沉默了一会儿,萧凡忽然好奇道:“燕王与妃子欢好之时都说反动话,你可是亲耳听到?”
葛诚指天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王跟妃子欢好……用的什么姿势?”萧凡忽然生起熊熊八卦的火焰,也可以说是恶趣味。
葛诚疑惑道:“这跟燕王谋反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你知道,男人如果房事的时候姿势不正确,身心不够愉快,自然会冒出一些大逆的话,就跟民间百姓行房不爽时会骂娘操祖宗的道理是一样的……”
葛诚显然对房事的研究没有萧凡这么深刻,闻言直着眼道:“是……是这样吗?”
“当然!”萧凡肃然点头。
葛诚将信将疑的看了萧凡一眼,垂睑道:“燕王行房时……用的是手指。”
萧凡眼冒星星:“手指?”
“对,手指!”葛诚斩钉截铁。
“用哪根手指?”
“王妃喜欢哪根,燕王便用哪根。”
八卦啊,超级大八卦啊!
原来朱棣是个阳痿患者,啧啧……
葛诚进了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后再也没有出来。
很显然,葛诚的算盘也打错了。
朝廷现在需要的不是燕王谋反的证据,而是自身的实力,二者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压倒藩王的军事实力才是王道。
葛诚的一番忠心卖主显然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竹筒倒完豆子后,锦衣卫指挥使萧凡翻脸了,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笑意盎然的脸,下一刻便冷若冰霜,当场下令锦衣校尉将葛诚拿下,押入诏狱,任何人不得接近。
找了这么个反骨仔入京,萧凡真为朱棣感到悲哀,这事儿偏偏还不能对外宣扬,如今朝廷和藩王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在没有做好充分的战争准备之前,绝对不容许出现任何风吹草动,葛诚这一番检举揭发未免太不合时宜。
王爷派人进京揭发他的罪状,势不两立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想方设法帮王爷遮掩,这事儿由始至终透着滑稽荒诞,可偏偏在情理之中。
关了葛诚之后,萧凡赶紧进宫面见朱允炆,如实禀报此事,朱允炆闻奏表情也很怪异,面孔抽搐半天,终于憋着笑道:“好好款待葛诚,莫要怠慢了他,好歹他也算是个忠臣。”
萧凡笑着应是。
二人面上带笑,可心头都很沉重,出了葛诚这事,朝廷与藩王之间的战事,现在一触即发,连表面的和睦都无法遮掩了。
燕王准备好了吗?
朝廷准备好了吗?
建文元年,京师阴云密布,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