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正想答话,突见身后一骑骤然飞驶过来,对着他拱手言道:“启禀军师,主公有令,请军师速速回关,主公有要事与您商议!”
诸葛亮一直连续摇摆的羽扇瞬间顿了一顿,少时,方见他长叹口气,摇头道:“终于还是藏不住了么?”
而那边的曹昂也正寻思着怎么继续打击诸葛亮,突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响,却是典满和许仪二人匆匆赶来,对着曹昂言道:“启禀大将军,贾大夫请将军速速回营,说有要事相商!”
曹昂奇怪的看了二人一眼,贾诩有话,一般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没有要事的话,这老狐狸一般是很少会亲自找他来的,会是什么事?
在想不明白的情况下,曹昂还是宣布暂且撤军回营,看看贾诩究竟有什么话要与他说
且说诸葛亮回到涪水关后,方一入府,却见刘备怒气冲冲的坐在上首的正厅位置,一脸怒『色』的瞪视着诸葛亮。
看了看坐在一旁低首不语的马超,诸葛亮长长的叹了口气,拱手言道:“主公。不知您唤亮何事?”
刘备定定的看了诸葛亮半晌,方才一字一顿的言道:“孔明,我且问你,你设此计,究竟将没将我这主公放在眼里!”
诸葛亮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言道:“主公,非亮心思太狠,实乃是世道所『逼』,时局所迫,故而不得不出此下策”
刘备定定的看了诸葛亮一会,方才言道:“孔明,你此计有伤天和啊!”
却见诸葛亮轻轻的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后,脸上居然轻轻的留下泪水,道:“亮在做什么自然知晓,亮此计虽有功与主公,却伤天和,必损阳寿!”
刘备闻言,浑身顿时一颤,静静的注视了诸葛亮半晌,终究是长叹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心中哀叹不矣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不说诸葛亮回城,单说曹昂归寨,在见了贾诩以后,方要出言,却见老狐狸从未有过的一脸焦急状的跟曹昂说道:“请大将军速速退兵汉中!”
曹昂闻言顿时一愣,接着皱眉看贾诩道:“退军?贾大夫,你没说错话吧,我军如今兵锋正劲,眼看便可攻破川中关隘,进兵成都,你居然现在让我退兵?”
贾诩长叹口气,摇头道:“不是老朽故意丧三军锐气,只是从涪江上游的背嵬军探子回来禀报,涪江源头的巴夷族各部首领内战”
曹昂闻言,眉头一皱,奇道:“他们内战他们的,与咱们进不进兵又有何干?”
却见贾诩长叹口气,摇头道:“问题就在于此啊,巴夷之地,多樟树沼气,本来就毒障甚多如今其本地部落朴胡、袁约等人内战不止,死者多添于涪江已是有了戾气之兆!!”
“戾气之兆!!”满营众人尽皆大惊失『色』,什么事戾气?就是疠气、疫毒!用现代人的大众讲法,说白了就是瘟疫!
但见贾诩皱着眉头,对曹昂言道:“冠军侯,适才探马曾言,我军巡哨守江军马庞德和马云鹭等在江边与阎艳相遇交战,后将其『逼』走他们以为阎艳是来凿江水淹我军的,其实”
话音未落,却见曹昂淡淡言道:“其实是想阔河引水,让巴夷的疫情能够顺着江水更快的抵达我军屯营之地,是吗?”
贾诩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叹气道:“所以老朽请大将军退兵,实因此事乃两伤之法,涪水关内的蜀军亦是会有染疾,但比我们关外野营之兵,势必要强上许多,后方『药』物也会连绵不断的运送而来,而我军从汉中转运『药』物至此,实在是有些路远,只怕我们熬不过蜀军啊。”
曹昂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问那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嘉道:“奉孝兄,有计可解否?”
郭嘉闻言,苦笑一下,摇头道:“此乃是天祸,岂人力可能解开,诸葛亮在涪水关事先探得此事,他也知道蜀中早晚必然大瘴,故而,他便开江引水,让这戾气来的快乐一些而已,对于孔明本人而言,也不过是顺势而已我军想要得保全,还是暂且退兵汉中便是。”
“不行!”但见曹昂断然的摇了摇头,道:“诸葛亮想要借势退我,我偏偏不让他如愿张仲景现在何处?”
众谋士互相的看了一眼,但见贾诩淡然言道:“张机本人现在关中开馆布医”
“让他速速领着手下徒众来军前效力,另外传我军令,着全境医馆坐堂医者来蜀中疗疾另外,将此事告知整个涪水关外的百姓,让他们协助军旅,铸堤堵江,焚烧河岸两边林木阻瘟诸葛亮以为我耗不下去,可我偏偏要耗给他看!”
众人互相的看了一眼,皆是抱拳言道:“诺”
曹昂想了一会,又转头对着众人道:“迅速在境内贴出布告,告诉士卒民众,疫疠的发生,一是与气候,二是与环境和饮食有关,让他们全权注意日后,若是果真有疫病者,需得立刻做好隔离就是和其他人全面的分开,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建安十七年,巴夷州少数蛮族首领杜濩、朴胡、袁约因领地不调,发生内战,由于夷地少经开化,随即尸横遍野,惹得蜀中上游涪江口岸瘟疫流行,瘟疫的传播是由空气水源等位媒介物质,所以,上游的疫情很快的便传至下游,来到蜀中,曹刘两军各有疫者,随即不约而同的暂且停战,各自镇压疫病。
由于流道铸堤堵塞及时,使得曹军的伤害并不是很大,但是瘟疫这东西,一个人要事得上了,那祸及的就是一片,曹军此时最为妥帖的办法莫过于退军,不过曹昂非但没有,但到是从中原抽调了大批的医者和物资进入蜀中,此时此刻,当年在境内广布医馆的优势顿时便显现了出来。
此次疫情,就连许都的曹植也是略有所闻,他一边体察民情之余,一边下定决心著作一本名为《说疫气》的书,其中叹此次疫情,曹植曾写道: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由于张仲景的亲自抵达,并以《伤寒杂病论》为前提压制病源,使得蜀中的疫情有明显的稳定,但曹军后方的物资从汉中运调实在是过于周转不便,如此下去,若是再不急破蜀军,则便唯有退兵一条路可走!
可是蜀军把住关隘,一面也是控制关内疫情,一面却是就不出战,无论曹军如何『逼』迫叫骂,他们一个个都恍如聋子一般。
如此下去,若是曹军在找不到破关之法,不出一月,曹昂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必然退兵无疑。
涪江上游的一处偏僻山关,这里正是金城勇将阎艳在引到完河流后,被诸葛亮下令屯军驻守的地方。
“咳、咳、咳~~!”床榻上的阎艳脸『色』苍白,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双目凹陷,嘴唇如淡金一般骇人,短短数日,他便被疫病折磨的双腮塌陷,几乎失去了人形
“咳!”但见阎艳喘息了一会,突然猛然低头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接着费力的抬起脑袋,如同一只饿狼一般的看着门前的守卒,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声嘶力竭道:“还还没到吗?涪水关的物资”
门前的士卒低着头默默的站了一会,接着方才轻轻的摇头道:“没,没有。”
阎艳的双目顿时涨得血红,冷冷的看着那士卒,方听他道:“涪水、水关掌管『药』配物资的乃是何人?”
“回禀将军是、是马超。”
“马超?”阎艳闻言,脸『色』僵硬了一会,接着突然仰天长笑,哭嚎着言道:“是他居然是他诸葛亮啊诸葛亮,你为何要将我的『性』命置于此人手中啊,为何啊?”说罢,但见阎艳猛然又咳嗽了几声,接着便跌倒在塌上昏厥过去
平日里,勇猛堪比虎豹的阎艳,此刻被疫病折磨的他,竟然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药』物资源周转的困难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虽然曹昂仍然在努力的支持,但名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曹军撤兵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就在世人都以为此次川中之战,将以这次天祸而告终时,蜀中内地的油江关突然出现曹军人马,恍如晴天霹雳一般的震慑在蜀中人心之上,而那支兵马所树的大纛之旗,赫赫然的写的是‘汉大丞相曹’五个金『色』的锦字!!
第五卷第一百四十二章 曹操行动
第一百四十二章曹『操』行动
油江关下
身为成都倒数第二道防线的油江关,距离涪水关的距离可谓是相当之远,甚至雒城之地都要马不停蹄的连续跑上数日才可能到达,如今曹军与蜀军相持与涪水关,按理说和油江关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事事偏偏他不尽人意,现如今的油江关下,不知为何居然出现了曹军,且恍如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般,更为甚者,其军大纛旗之上竟然写着:汉大丞相曹,这五个让人心惊胆颤的字语!
此时负责镇守油江关的将领乃是刘璋手下将领费观,此人之族姑是刘璋之母,算的上是刘璋的嫡系,可是若论起本领却只能用平平两个字来诉说。
曹『操』和邓艾的军马方一到油江城,就把费观吓得几无反应之力,此处直至成都的地段几乎都属于平原之地,油江又是一个小城,几乎根本无险可守,从城下望见曹军的精锐,差点没有将费观吓到脚软。
“为何、为何曹军会在此处?”看着城下并未发起进攻的曹军,再看看那面汉大丞相的纛旗,费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却见一旁的副将尤程急忙言道:“太守无需如此多虑,且不说曹军为何会在此处出现,但依末将看,那面纛旗不过是曹军的虚张声势而已,曹『操』患病疯癫,天下尽知,如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简直荒谬,依末将看,此定是这一路曹兵的主将对自己的兵力没有信心,故而想打击我军士气而已,曹军远来,立足未稳,末将请战今夜前去劫营,以为太守揭忧!”
费关闻言,随即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点头道:“尤将军如此忠勇,真乃我川中良将也也罢,今夜就请将军往曹军大营偷袭一番,也好(咕噜)也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川中将领的实力!”
当夜子时,尤程果然率军往曹军营寨进发,费观坐在城上,细细的观看着远处的情况,少时,便听到喊杀之声顿时想成一片,直惹的关上众人心下惊惧,不知借寨之事究竟如何。
少时,却见远处的曹军寨中顿时升起了一片硝烟,接着点点火光燃起,费观的精神顿时一阵,高兴的拍手言道:“好!曹营起火,定是尤程将军劫寨成功无疑!呵呵,也怪我今日晨间太过小心了”
正寻思间,突见远处一阵沙尘漫天,却是一支兵马由远及近的向着己方奔来,但见左右侍卫急忙言道:“大人,是自己人,是尤程将军领兵劫寨回来了!”
费观借着依稀的火光仔细的瞧了一瞧,嘿!可不是嘛,但见来军都是己方的服饰,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的向着油江城而来,那面正中的大旗,正是自己副将尤程的旗帜,看来真是尤程得胜归来了!
费观心下大喜,暗道川中武将一个个平日里都觉得我是靠跟主公有亲爬上来的,表面上跟我呼呼喝喝的,其实,一个个的还真就都是瞧我不起,此次立下了这么一个功劳,我看谁还说我是废物!
“开关相迎,我亲自去迎接咱们的功臣尤将军!”但见费观果断的下达了命令,接着大步走下城头,迈开四方步来到了已是徐徐入城的军马之前,老气横秋的问道:“尤程将军何在?本将来亲自为他接风了!”
“在这呢。”随着一声平淡的回答,但见一颗硕大的头颅顿时被扔到了费观的面前,费观细细一瞅,吓得双腿顿时一软,这头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副将尤程的首级。
费观正惊惧间,突见对面阵营一股旋风乍然飞至,领头之人,手握开山巨刀,一身金『色』甲胄,正是虎痴许褚,但见许褚奔至费观面前,翻身下马,抬手一拳就把费观的门牙打掉了两个,顿时把他痛得跌倒在地,呜呜高声哭号,待其想要起身逃命之时,却是被许褚一脚踩住身体,丝毫动弹不得。
费观措手不及,被许褚生擒,川军群龙无首,顿时大『乱』,但见伪装成川军的曹军却是早有预谋,一个个如同猛虎扑羊一般,霎那之间,便将川兵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顷刻之间,油江城已然大定,费观趴在地上,一边捂着满唇流血的嘴巴,一边拼命的在地上瞎扑腾,寻找他那两颗被许褚一拳干碎的门牙
踩着费观的许褚面『色』阴沉,低沉着嗓音吼了一声道:“别动,在不老实,一刀剁碎了你!”
费观还真就吃这套,许褚话音落时,他还真就不动弹了,只能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在不远处跌落于尘埃的那两颗门牙。
正瞅着呢,却见一双黑『色』的步靴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接着便见一个人缓缓的蹲下身子,将费观的两颗门牙捡了起来,信手递给费观,笑道:“你可是在找他?”
费观抬起头来,但见对他说话的人似是年过半百,身材适中,鼻直口阔,一双薄薄的眼睛显得淡雅而深沉,费观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疑『惑』道:“您志(您是)?”
曹『操』的眉头顿时一皱,奇道:“你说什么?”却见踩着费观的许褚咳嗽了一声,言道:“丞相,此人被褚打掉两颗门牙,说话好像有些漏风了”
曹『操』恍然的点了点头,接着言道:“孤便是曹『操』,大汉丞相也。”
“啊!!?”但见费观浑身顿时一抖,诧然的望着曹『操』,似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却见曹『操』友善的对他笑笑,接着命许褚将脚挪开,抬手扶起费观,将那两颗门牙塞到费观的手里,呵呵笑道:“将军受惊了。”
“不,不胆,不胆(不敢,不敢)!”费观急忙摇头,直吓的语无伦次,却见曹『操』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言道:“孤此次收川,实乃是顺天意,行人道将军助纣为虐,岂不是有失英明?孤闻川中豪杰甚多,却各个不得明主,今日孤且问将军一句,愿投降否?”
此时费观,你就是借他八个胆,他也不敢说一句不降,见曹『操』亲自劝降于他,费观急忙拱手谢道:“费观愿囊 (降),愿囊!”
“恩,好。”曹『操』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对左右言道:“来人啊,请费将军下去休息,不可怠慢!”
费观连忙给曹『操』鞠躬,一个劲的言道:“都孽丞当,都孽丞当(多谢丞相)。”
看着渐渐远去的费观,一旁的许褚不解的言道:“丞相,这人胆子如此之小,还赶不上老鼠的胆大,要他干个什么?”
曹『操』淡然一笑,摇头道:“鼠辈亦是有鼠辈的用处,仲康你且别问,待用此人破了绵竹,进兵成都之时,你便知晓了。传令三军,速速在油江补充粮草,然后进军成都!”
油江关失守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涪水关,曹『操』的大纛旗一出,顿时令涪水关的曹,刘两军皆惧,其中,最为诧异的人莫过于刘备,曹『操』出现在川中腹地?他不是疯了吗?
对于此事更加诧异的莫过于诸葛亮,在得知了一切之后,诸葛亮迅速的召来一直负责联络许都细作的管事,正『色』问道:“许都相府的情况最近如何?”
但见那管事忙道:“自曹军争蜀起,许都相府就一直闭门不曾见客,唯有曹家诸子每日前往,但却又不入内堂,只有曹『操』的两位主夫人与华佗有资格进入,故而许都一直有传言说,曹『操』的病情要么有所好转,要么更为严重,已是到了濒死之地”
“啪!”但见诸葛亮猛然一拍桌案,喃喃言道:“不好了被算计了只是一直注意着曹昂,却、却疏失了曹『操』『j』雄再度出山,却是意欲一举尽除我等啊若真是让曹『操』攻下了成都,我等在这里与曹昂拖延又有何用?”
此时的诸葛亮终于开始慌了神,他千算万算,连巴夷的戾气都被他顺势使用,可他偏偏就漏算了那位疯癫了数年的『乱』世『j』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