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向她，生怕被司园神看出了端倪。

    司园神扫视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手一挥，又是一鞭抽在了程傲背上。

    钟怡倚在山石后，听“啪啪啪”鞭响不断，只吓得魂飞魄散，那一鞭鞭仿佛不是抽打在程傲身上，而是抽在她身上，她只听程傲先时哼也不哼，后来却忍不住呻吟出声，她一颗心狂跳不已，勉强大胆从山石后探出头来，只见程傲背上血痕交错，一时已被抽的没有一块完好之地，鞭子却还是无情地落在他身上，他却咬紧牙关，尽量不出声，只是已痛得汗如雨下。

    五十六鞭受完，司园神退去，程傲终于忍受不住，跪倒在地，钟怡早已流下泪来，冲过去欲扶住他，身子却碰到了仙瘴，将她弹了回去。

    程傲伸手想撤去仙瘴，奈何受伤之后，真力提不起来，试了两三次，仙瘴却收不回来，勉强挨到钟怡所躲的山石旁坐下，忍痛道：“等，等我休息一下，放你出，出来。”闭上双眼，竟而沉沉昏睡过去。

    钟怡隔着仙瘴，只见汗水将他两鬓的头发都浸湿了，他面容年轻，可两鬓却已有星星白发了，脊背上的鞭痕都高高肿起，红紫交映，竟与无忧花相似。

    程傲面颊本已瘦削，此时更是苍白得吓人。钟怡泪眼模糊，隔着仙瘴凝视着他，想起自己摔下山崖，他援手相救，又生怕自己再想不开，所以带自己来此散心，如此心善之人，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此鞭刑之苦？

    斜月东升，过了许久，程傲才幽幽醒转，呻吟着坐起身子，穿好衣服，忽听身后一人道：“你醒了？”

    程傲吓了一跳，才想起钟怡来，他昏睡一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伸手收回仙瘴，笑道：“在里面待急了吧，我，我竟然睡着了。”

    钟怡道：“你怎么样了？”急走过来扶住他。

    “没事，明日一早就会全部好的，我们回去吧，我现在体力不济，咱们只能从小径走回去了。”

    钟怡嗯了一声，扶着他，二人慢慢出了园门，天色迷蒙、狂风吹径，星辰俱无，四下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风从山间袭来，呼啸怪叫，带着逼人的凉意。

    钟怡不禁感到害怕，好在程傲就在身边，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钟怡忍不住道：“那人为何要打你？”

    “这还用问，我草没锄完呗。”程傲自嘲道。

    “没锄完草，又不是什么大过，怎能这样鞭打你！”

    程傲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钟怡心下一直有个疑问，忍不住便又问：“那些杂草今日锄去，明日又长了出来，那么为何还要锄？”

    程傲长叹了口气，隔了半晌方道：“数十年前我犯了一个大错，被师父贬到了这思过崖独居，每日罚锄去五百株无忧果树下的荒草，但无论我动作多快，一天都不可能将这些荒草尽数锄去，所以剩下多少株杂草未锄，我就要受多少鞭鞭打之苦，而且这些杂草每日锄去，第二日就会再长出来，我重复每日劳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要锄五十年的杂草，受五十年鞭刑之苦，到今年已经是第四十五年了。”

    钟怡恍然大悟，想起他昨晚光景，说道：“所以你昨天也挨了鞭打对不对？可方才那人打你之前，我并未见你身上有旧伤痕呀。”

    “这是我们东灵阁的一种特殊刑法，今日不论鞭打再重，明日一早就会全部恢复，永不会伤筋动骨，但受刑之人当时却要受此痛苦折磨，你瞧我现在连驭叶飞行都不行了。”

    钟怡扶着他，只觉的他在瑟瑟发颤，眼见他身子瘦削，在山风吹拂中欲显得单薄，心中满是慈爱怜惜之情，轻声道：“那你究竟犯了什么错？”

    程傲长叹一声，“这都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