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使出这一手,金一是个山里出来的土包子,还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处,卢真人这千年老鬼可是见识广博,一看就跳了起来:“这是先秦兵家的撒豆成兵之法!不对,还不止,比起撒豆成兵之法来,这些兵士更多了一分精神,又像是道家的役使力士一般……”
“叽嘻嘻嘻!”侯景的笑声再起,不过这一次,对象换成了陈庆之:“陈庆之!我的化身两度败于你手,只是借你之手成事而已,你还道我当真怕了你么?竟敢追到这里来,今日就叫你去见你的主子萧衍去!这七千白袍,洛阳一战就已经全军覆没,纵然你收得几个炼成神兵,又能奈我何?”
“正好试试新得的这件宝贝!”西南角的油灯中,灯焰一跳,灯下骤然多了一片影子,就从这片影子中,一根铁棒直捣出来,其势也不是很迅疾,甚至连风声都没带起多大,然而却有一种无当无前的威势!
只看这一棒,金一立时对于侯景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并没有见过老孙如何使棒,都只是听老孙口述自己练习的棒法,因此其中的精微处许多都不甚了了,直到后来得到王善的提点,才领悟到了棒法中应有的三五杀法精要。(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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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侯景这一棒,尽管不像三五火车棒法那样的力量强横,却是气势凝练如山,这一棒捣下来,就从旁观角度来说,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哪怕是侧面用巧劲去卸,也觉得无从下手,逼得对手只能和他硬拼气力。
这十来个白袍神兵,气力上能拼得过至少成道千年的侯景吗?
陈庆之不拼!他口中长吟道:“世事如棋……”一面轻轻伸手,探出两指,搭在眼前的棋盘边缘上,只一点。那棋盘就这么轻飘飘地翻了过来。
这一瞬间,金一眼中的世界都变了颜色,除了黑,就是白,只在陈庆之的一指之间!
原本那棋盘下,连着一片黑影,是这塔中仅有的一片。棋盘这一翻,那片黑影竟然像是有形有质的东西,被棋盘就这么拉了上来,代替了原本站在这棋盘上地十几名白袍神兵,迎上了侯景捣过来的铁棒。
那根从黑影中捣出来地铁棒。居然就这么又从黑影中捣了进去。
只是在灯光下极为潇洒地走了一圈。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当然更没有伤到半个对手!
金一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凝神再看时。却见景象依旧。西南角墙壁地油灯下仍旧没有灯影。陈庆之面前依旧是一块棋盘。十几名白袍神兵依旧凝立在棋盘上。一切都似没有任何变化。侯景那一棒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除了。棋盘上原本是黑子所着处。全都换成了白子。而白子处都变成了黑子!
“叽嘻嘻嘻!好一个世事如棋局局新。陈白袍不减当年之勇啊。可喜可贺!”侯景地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沮丧。却好像很是高兴:“遥想当年洛阳一战。你地江淮子弟七千人有五千都被元颢那废物给占为禁卫。只凭两千残兵。就能在北中郎城抵住尔朱荣地二十万大军。白袍军当真是威震天下。只可惜啊。再大地英雄也敌不过时势。你前有强敌后有元颢掣肘。纵使有翻天手。最终还不是落得只身逃走地下场?今日也是一般。这里是我地地盘。不是你地棋局!”
一听此言。卢真人忙点醒金一:“金小辈。你听见么。这便是侯景这厮最善用地手法。故意点出对手地薄弱之处。借以扰乱对手地心绪。若是你禁不起他地挑拨而心浮气躁。先就输了一着。”
金一暗呼厉害。为陈庆之设身处地想一想。这位名将纵横一生。七千白袍渡江就能打得北魏地数十万大军丢盔弃甲。两千人就能敌得尔朱荣地二十万精兵外加无数悍将寸步难进。当真是气吞万里如虎!然而洛阳一战最终败北。江淮子弟全军覆没。剩下他独自一个人逃回江南。其中又大多非战之罪。陈庆之心中能不对此耿耿于怀?侯景抓住这一点来下手。果真是狡黠之极。
再看陈庆之,双眼低垂,只是看着棋盘,眼中光芒不显,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侯景的说辞,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忽然,他又再度抬起了手,伸向棋盘上。只这一伸,侯景那滔滔不绝地话语立时为之一顿。
金一哈地笑了起来:“我还道你真有那么厉害,视智深大师如无物,原来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见到大师要出手,便立时凝神以对,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我……叽嘻嘻!”侯景好似被噎了一下,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