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耶格的利爪破开蕾米莉亚的胸膛,刺入到她的肉体之中,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耶格正在夺取她的鲜血,这就是为什么她的前胸被破了个大洞,却没流出来一滴血。吸血的过程不会持续太久,长则半分钟,短则十秒,蕾米莉亚便会成为一具干尸。
她那颗被愤怒所支配的心中,第一次,起了一丝名为“惊惧”的波澜。她知道自己剩不下多少时间了,若是不想让这十秒成为她生命之中最后的十秒,那她就必须得做点什么,什么都好,她得打破这个对她绝对不利的局势。
急躁,带来盲目,这就是为什么,蕾米莉亚会做出接下来的这一个,愚蠢的,甚至差点让她丧命的决定。
“他人所见‘绝处’,我至此而‘逢生’。”
“你的手指,四根......”蕾米莉亚那苍白的脸庞上,浮起了一抹略显狰狞的笑容,“现在,正插在我的胸口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耶格舒舒服服地吸着她的血,顺带摆出了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直到他下意识地,试着去动一下手指头,他才发现,他的手指已经被牢牢地锁在了蕾米莉亚的胸膛之中,就像是卡在了干燥的混凝土之中一样,动弹不得。到了这时,耶格脸上的微笑,便慢慢地消失了。
原本,该是他给蕾米莉亚制造危机的才对,没想到,蕾米莉亚却在这危急关头,抓圌住了一闪而过的机会,反将了他一军。她控制自己的肉体,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胸前,死死地收紧了肌肉,将那致命的伤口变作了锁死耶格的手铐。耶格已经无法从她的跟前离开,至少这只手,他是别想轻易抽走了。
这样一来,她所能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
“这意味着,咱俩之间的距离,是零。”
“你可以打到我,同样的,我也可以轻易地打中你,只要我出手,你就绝对逃不掉。”
“最安全的地方,同样,也是最危险的。”
说罢,蕾米莉亚松开了那只握着冈格尼尔之枪的右手。失去了支撑的长枪,并未就此坠落下去,它通体包裹着赤色的光芒,自个飘浮起来,离开了耶格的肩膀,后退两米,然后,瞄着耶格的脑袋,如箭矢一般射圌了出去。
躲无可躲,诚如蕾米莉亚所说的那般,耶格现在,已经绝对无法逃开了。他的结局无非就三种,其一,被长枪爆头,即死;其二,惊险避开了要害,但仍旧被长枪击中,重伤;其三,舍弃仅剩的这只手臂,断腕而走,等同于是重伤,而且还会陷入双臂皆断的窘境。
穷途,末路。
“嚯嚯,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耶格在微笑,蕾米莉亚则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秒,两秒,三秒,三秒钟过去了,她的血液已经流失了好几斤了,冈格尼尔之枪却并没有刺穿耶格的脑袋,它甚至都没出现在蕾米莉亚的视野之内。它不可能这么慢,即使是用爬的,它也不可能爬得这么慢。它应当会在双目无法捕捉的刹那之间穿过耶格的脑袋,是的,那才是最“正常”的结果。
蕾米莉亚稍稍地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圌身后,一抹红光便进入到了她的视野之内——那是她的长枪,它就停在它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未曾移开一寸。
第四种结局:长枪未能射圌出,蕾米莉亚天真地以为她能借此良机反败为胜,她错了。
在冈格尼尔之枪的枪柄末端,蕾米莉亚分明地看见了一只断手,死死地握着她的长枪,将它强行固定在原位之上。这只断手白圌皙而细腻,正是蕾米莉亚方才从耶格的胳膊上剁下来的那只!
“是了,就是这样!”
关于她的败因,蕾米莉亚已经完全弄明白了。
“是瞬间移动,这家伙,对自己落在地上的那只断手用了瞬移,然后用它拉住了我的枪!”
这么一想,她便在心里头满是懊悔地自责道:
“他是个空间魔术师,我早该想到这一步的......实在是,太大意了!”
严格来讲,这并不是她的错,在那电光石火之间,没人能做到面面俱到。要说错误,蕾米莉亚其实,统共也就只犯了一个——她错在急躁。
时间倒回到数秒之前,耶格刚刚破开她的胸膛,她的长枪还架在耶格的肩膀上。那个时候,她明明是有许多办法逼退耶格,或是从耶格的利爪下脱身的,但她却选择了最凶险的那一条路。她相信“富贵险中求”,但这一回,她没赌中。
她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那是因为,她心急了。
耶格比她强,这一点,早在开打之前,她就已经非常清楚了。她听说过他的传说,在与他面对面,嗅到他身上的气味之时,她更是亲身确认了那些传说的真实性。无论是在血族的社会等级中,还是在食物链之中,耶格所处的位置,都比蕾米莉亚要高。与这样的强者战斗,时间拖得越长,胜利的天平便愈是会向耶格所在的方向倾斜,并不仅仅是因为耶格的体力和魔力比蕾米莉亚更深厚。
更是因为,在一百次尝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