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蓬莱人藐视时间这一概念。
最开始是法术对决,烈焰与冰霜,疾风与闪电,优雅与狂暴,一轮接着一轮,对撞、爆发、湮灭,像是一场震撼人心的烟花表演。接着,在某一个时间点上,烟花散尽,二人都觉得,这种不痛不痒的法术对射已经无法填满她们内心之中的杀意之渊。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魔法,回到了地面上,默然间一步步地逼近了对方,然后撸起袖子,开始互殴。
拳头对牙齿,牙齿对拳头,二人的血染红了她们自己的衣服、对方的衣服,以及脚下的石板路面。红月的光辉洒了下来,飞溅出来的血液被甩了上去。
这场厮杀不,严格来讲,她俩这种,连“厮杀”都称不上。没有技巧、没有目标,没有理智,唯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暴力。二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各自为战,打斗场面就像是两台彻底失控的杀戮机器,正在机械性地拆卸着对方的身体。只不过,机械总有被拆光的时候,而她俩的身体零件是永远拆不完的。
又是一记勾拳,从斜下方又快又狠地刺了上来,命中了妹红的下巴。一时间,严重的脑震荡袭向了妹红,她只觉得俩眼一黑,身体便失去了控制,变得如橡皮泥一般软而无力。辉夜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将魔力聚集在右拳之上,蓄积全身之力,对着妹红那脆弱而毫无防备的脖颈打出了致命的一拳。伴随着“嘎嘣”一声脆响,妹红倒飞了数米,跌倒在地,没能起来。
缠斗在一起许久的二人,终于是重新拉开了距离。
“喝哈”
辉夜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头发散在胸前,喘得像头发了瘟的水牛。鲜血,混合着汗水、泪水、鼻涕和唾液,从她的眼、鼻、口之中流了出来,淌到了她的衣服上,渗进了丝绸之中,将那华贵的衣服染得深一块浅一块。她现在这幅德行,任谁看了,都想不到,这个筋疲力竭、丑态百出的女土匪,曾经是位仪表堂堂的公主大人。
尽管如此,她本人,貌似还是很开心的。
“呵哈,哈哈!”
辉夜放声笑了起来,满嘴的鲜血为这一笑添上了不少狰狞之色。她伸着脖子,对着几步之外的妹红吐了一口血沫子,骂道:
“再来呀,废物!”
没有回应,妹红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方才的那一拳,毫无悬念地击碎了妹红的颈椎,并由此切断了她的意识——也就是杀了她一次。
然而蓬莱人不会走远,她只是暂时休息一下罢了。实际上,借着这短暂的“死”,妹红找回了一丝理智。当她睁开眼睛,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她的大脑已经比方才清醒多了。
也比眼前这斗兽一样的辉夜,清醒多了。
“我已经够了”
妹红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她的鞋子在方才的战斗中与她的双脚一同,被炸掉了,衣服和裤子也被打得千疮百孔、血迹斑斑,里头的裹胸布就那么凉飕飕地露着,都快赶上半圌裸了。
当然,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头,辉夜也一样。二人的伤势都在高速恢复,不多时便完好如初。她们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裙子,和满身乃至满地的血迹,反倒因此显得突兀了。
“你够了?可我还没够呢!”
辉夜直起腰杆,两三下便将那几根断掉的手指扭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然后揉了揉拳头,道:
“你杀不死我,我也杀不死你,这场战斗永远也结束不了,永远!在我得到彻底的满足之前,咱俩还有得打!”
“不,没得打了,结束了。”妹红一脸漠然地回应道。
“我说没结束,”辉夜呲着牙咧着嘴,如一只发怒的豹子一般,满面凶相地瞅着她,“那它就不会结束!”
“我说,结束了。”
妹红的指尖上,再一次冒出了火焰,橙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她那张凝固成坚冰的脸。
“我会用实际行动,让它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