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缺了人手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大人的意思尽早除掉,不论什么手段。”信差说道,随即补充:“大人特别提到,刀客如果可以,趁机交待。”
张爷一凛,他不清楚二人在他走掉的一段时间谈了些什么,但是知府的意思很明白,崔元亨和长短非死不可,而且越早越好。
既然如此
“回复大人,老张不会让他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老本行,很好。
张爷有些兴奋,暂时忘掉之后种种,还是不错的。
干脆
“叫上。”张爷在心腹走后对自己的打手说道。
“叫谁?”打手问道,当他看见张爷的神色,哆嗦了一下。
“所有的。”
张爷用小刀削下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咀嚼,抽出刀时,他凝视刀刃反光出的镜像,犹豫了一下。
机会吗?
还是
“把名字带刀的也叫上。”他最终说。
“哪个?”打手又是问道。
张爷哑然,才想起两个都是使刀的。
“都叫。”
过了几日,第四天傍晚,六月初。
白氏武馆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动荡,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白益送崔元亨和长短入室歇息,自己走在院落内散心,深深叹了口气。
他清楚弟子们早已有诸多微词,两个客人不知给武馆添了多少事端。
那又如何?
白益知道自己完全是在一意孤行,但他有很好的理由。
何况自己的心腹们也是知道的。
“馆主好雅兴。”墙壁上一人的背影被黄昏独有的金碧日光笼罩,影子恰好遮住白益的身躯,两人的影子一瞬间重合,分辨不出你我。
“哈哈,武馆被人闯的次数太多,白某都习惯了。”
话虽如此,白益脚步走出蛇形拳的架势,双手如同出洞吐信的毒蛇,半遮着眼睛抬头,视线内是那儒雅倜傥的道士。
最终,目光落在他腰间悬挂的那把长剑上。
“百面优伶”白益在嘴里暗暗念了一句,他记得真正的崔元亨的嘱托,没有刻意刺激他,反而说道:“崔道长不也在此品味夕阳?”
谁知半晌没有回应,就在白益快要克制不住出手逼问的时候,上面优伶脑袋不住晃动,似乎是内心在转换人格。
忽然间,他用满院皆闻的嗓音高声唱道:
怜贫济困是人道,哪有个袖手旁观在壁上瞧!
蠢才问话太潦草,难免怀疑在心梢。
你不该人前逞骄傲,不该费词又滔滔,
休要噪,且站了,仇敌将与你这走一遭~
白益低头思索,品味着歌词,猛然间浑身一震,抬头道:“你!你怎?”却没了优伶踪影,唯独月色嘲弄着他。
难道他当时就已经醒了?
白益想到,冷汗突然滴下。
同时,歌词里的另一个信息
“仇敌走一遭”白益喃喃着,随即醒悟,向着卧房高喊,“都来!与我戒备!”
武馆弟子早已听到熟悉的优伶唱腔,惊疑不定地陆续赶到院子内,各持兵器严阵以待,同时也对白益投去疑惑和询问的目光。
猛然间听到院落外发一声喊,随后传来看门的弟子的惨叫,声音很短很响,白益心里一沉,他听得出行家下手的动静。
该死的。
院落的大门轰然作响,一把硕大的斧子砍穿木板,随后抽出,一下接着一下。
白益回头望着身后,常住在武馆的弟子只不过十一二个,只有自己的三四个亲信经历过大阵仗。
又是一声木头破裂的脆响,一个弟子被吓得退了一步,上牙敲打着下牙,冷汗吹着夜风,格外的刺骨。
咣!
站在最前面的弟子暗暗向后挪动着脚,鞋底摩擦砂石的声响被巨大的动静彻底掩盖,手里的一把铁锏几乎忘记了怎么使用。
哐!
白益咽了口吐沫,回头却不见僧道二人踪影,隐隐听见长短的呼喝声,想来是已经另外和人交上了手。
心底闪过许多念头,他隐约猜到门外的shā shǒu们为何,或者说为谁而来了。
官兵衙役?
指望不上了。
背后的势力
白益心里满不是滋味,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随着咔嚓一声,门闸终于被劈开,亡命之徒们一拥而入,在呼喊声中与白氏武馆短兵相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