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男子摆了摆手。

    “去做吧。”

    “不用心存愧疚，他们的命运羁绊多剪断一些，对陈岩就好一些。我不想看到他失去一切时痛苦的样子，既然没有，也就不在意失去。”

    “…………，是。”拉克丝西沉默了下，最终还是接受了命令。

    没有，就不在意失去吗？陛下，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而这个时候，最终之塔的阶梯上，陈岩也再一次感受到那神秘莫测的窥视感。不禁皱了皱眉。路西菲尔感觉到他的异样，张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岩沉吟了下，摇头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话音未落，他就突然脸色大变，伸手撕开了身边的空间，一个镜像光幕蔚然成形，露出了一个满地狼藉的战场。战场上的战斗明显已经结束了，只有遍地的尸骸和燃烧着青烟的废墟。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狼藉的战场上，倒塌着一座巨大的城堡，一座钢铁的城堡。那是多么壮观的钢铁生命啊，金属是他的皮肤，光路是他的血管与神经。那渗入山脉与大地的机械是他的血肉与骨骼。数不清的炮管宛如山林，厚重的装甲层叠成墙。

    但是现在，他陨落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灵魂。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只留下了他的钢铁的尸骸，倒塌倾斜。

    那是一名骄傲的盾战士，最后的堡垒。

    “那是申特？”旁边的路西菲尔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禁侧目。“他怎么……”

    “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陈岩目光死死的盯着光幕，瞳孔的最深处却闪过一丝痛苦。那是申特，他最忠诚的麾下啊……从最低级的界域中走来，跟随他从不退缩的战士。陈岩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招揽他时的景象。那个只为了家庭而低头的憨厚男子，厚重的肩膀仿佛一堵城墙令人信赖。只要他还在战场，手中还有盾牌，他就是同伴们最相信的盾，就连自己当初也被他所保护，在战场上穿梭。

    但现在，这个男人，终于陨落了吗？

    望着那青烟袅袅的钢铁废墟，陈岩只觉得内心一阵抽搐。他以为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已经不该为情感所影响了。但亲眼目睹自己最忠诚的属下战死沙场，仍然有一种沉重与痛楚压在了他的心头，沉重的，让他窒息，痛楚的，让他失神。

    战士必死于战场。

    陈岩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他知道这就是申特的宿命，不，不只是申特，还包括修，薇丽，以及所有跟随自己的人，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宿命。因为他们都是战士，战士没有选择，战士必定选择。自己从决定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做好的接受牺牲的准备。

    可是……如果自己当初没带他们走出那个界域，如果当初自己不答应他们的追随。他们还会有这样的结果吗？自己，是否还会痛苦？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见过申特……

    没有，自然就不会在意失去。24

    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