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振坤把双管猎枪又放回了原处,就去给两个灶膛里都添上了柴,一屋子都是热气腾腾的,见香炉碗里的香又着了快有半截了。锅里的水在哗哗作响,他掀开锅盖又各自添了一葫芦水。他这才进了西屋,见柳杏梅躺在那里没动,自然以为是又睡着了。于是他就走向了地上摆放的那盆柳杏梅从楚家抱回来的梅花,在刚一抱回时那绽放的几朵花已经凋谢,又有新的苞蕾等待张瓣而笑,枝杈间也展露出了叶芽。这花提前了花期,看着这花,伸手去小心翼翼地抚弄着,这可是柳杏梅的宝贝儿。凝视这娇艳的花儿,就不由地想到了梅香那腼腆含羞的娇媚神态来,那个在发育中要走向成熟的美少女,只是贫穷人家没钱为其打扮来个锦上添花,不过仍然是瑕不掩瑜的流露出了水灵灵的美丽,那也已经是令男人想入非非的事了。他心驰神荡地想着,忽觉腹内一股气流在迅速膨胀中向下移动,但下意识地想憋却没憋住,结果是无声无息地喷射而出了,刹那间他的灵敏鼻子就闻到了被污染的空气里有臭哄哄豆性味了。就用手在鼻翼处煽动着躲向炕沿儿边,嘴里还叨咕了句:
“这真是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蔫巴屁能滋拉一过晌。”
“这话你也觍着个脸好意思说?真够没羞没臊的了!”柳杏梅忙扯了被子把头给蒙个严丝合缝,在强烈拒绝着臭屁的侵袭。
陶振坤笑道:“这证明上下畅通无阻嘛,有啥不好意思的。管天管地,还能管人拉屎放屁了!原来你没睡着呀?”
被窝里传来了柳杏梅的闷声闷气声音:“想着一箩筐烂眼子事,就睡不着了!”
陶振坤顺势偏躺在了柳杏梅的身上问:“想啥呢?”
“滚一边旯去,烦不烦人!”柳杏梅扭动了下身子,表示不欢迎。
“这是稀罕你吧却不愿意!”陶振坤就把头挪向了同一个枕头。
“人们常说‘男怕三六九,女怕二五八’。我是在想,要是爹的病能熬这年三十去,待到春暖花开时,就会一天好过一天的。”柳杏梅说。
所谓在民间有“男怕三六九,女怕二五八”一说,是对病情危重的人说的,意为临死病者之慎期。这倒沾点儿迷信套说法,没有任何科学含量。
陶振坤口打唉声道:“要是爹能平安无事就好了,那样我愿在观音菩萨面前磕上十八个响头,以表对神佛保佑的感谢。要学着像娘一样,初一十五就烧香,虔诚的祈祷和祝福。世上有多少像咱们这等穷户人家,根本没钱四处寻医问药,要是得了重病,那是干瞪眼没辙,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大过年的,咱还是别说这不高兴的事了吧!”
“说了也不能解决问题!”
“你教我练武呗?”
“一个女人家家的,练武有什么用!”
“在这乱世,女人更是应该练武,好用来防身,免遭色鬼**的欺侮。”
“你说得也是,有武艺在身,以防不测,是好事。”
“你的运昌哥没跟你说过不能传授别人吧?”
“说是说过,可你是我老婆,另当别论。”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别忘了,你还答应过我要教我打枪的呢?”
“你都想学?”
“想!”
“那你得首先要磕头拜师的。”
“我干脆喀嚓块板把你给供上好了,可你算得上是哪门子神仙嘛?肉眼凡胎是担不起那三炷香火的!”
“等有时间我教你也就是了。”
“好的,我等着。你也眯登一觉吧?离发子煮饺子还得有几个点呢,我来打更好了。”
“不用,刚才我出去时碰到常发了,告诉他到发子煮饺子时吆喝一声。”
“其时,那也是多此一举,到时候鞭炮声阵阵的,只要睡不死就会听见,也落不下的。”
“你说的也是嗬!”提到了睡觉,陶振坤就张嘴打了个哈欠,瞌睡虫随之爬上了疲惫的眼皮。
不多一会儿,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响起了炮仗声,震得窗户纸哗啦一声响。这对酣睡梦中的人来说,恰似惊天动地一般。
两个人都机灵一下子醒了。
接着又是一声“二踢脚”响,是来自空中。听上去是来自阮家,先是孟家。
“到十二点钟了吗?”柳杏梅问。
“大概是快了吧。”陶振坤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柳杏梅给盖上了被子,他坐起身来。
“我想还不到时候,听听吧。”
“我去看看香和灶火。”
陶振坤就下地去了,因热气缭绕而显格外朦胧的外屋,那盏柴油灯似乎不起多大作用了。见香就快着没了,灶膛里只剩下了红红的炭火。他就往香炉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