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被上天选中的,随机章节。 教历史的那个老教师提问, 他能一点都不在意, 还得顾关山负起哗啦啦翻书给沈泽找dá àn的重任,在下头小声提醒他。
其他科的老师都放弃了沈泽, 却只有这个历史老师——魏松,拽着沈泽不放。
沈泽纳闷地想, “教了这么多年书,竟然连什么学生能扶,什么学生不能扶都不明白么?”
沈泽家里有钱, 有钱的意思就是他的出路不止一条——一年几十上百万的留学费用, 在沈泽爸妈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学习再差又怎样呢?往新东方一塞,糊糊弄弄地考个yǎ sītuō fúsat, 出去四年镀个海龟的金不也是条好出路?
这世上确实没啥公平可言,普通孩子老老实实,只能将高考当成咸鱼翻身的唯一机会, 沈泽四处惹是生非, 还能对高考不屑一顾。
历史老师说:“沈泽,你说一下希腊先哲的精神觉醒这一章讲了什么?”
沈泽烦躁地道:“大概是讲了精神觉醒的希腊先哲吧。”
班里被这句话逗得哄堂大笑, 苍老的历史老师却不打算放过沈泽, 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盯着他, 显然得不到正经的dá àn就绝不罢休。
顾关山在下面小声提示道:“讲了泰勒斯、智者学派和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
沈泽厌烦地重复道:“智者学派和亚里士多德。”
历史老师方点了点头,说:“哪怕是面子工程你也得给我装出来。……顾关山, 剩下的问题你替你的同桌回答。”
顾关山站了起来;沈泽一动椅子, 历史老师冷冷道:“沈泽, 等顾关山回答完再坐。”
“顾关山这个学生——”老教师平淡地道:“我觉得在座的大家都认识吧?成绩不错,上课喜欢开小差,她的小màn huà我看过,非常喜欢。”
顾关山一阵说不出的不自在,她站在沈泽旁边有种手足无措之感,班里没有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老教师说的是对的。
历史魏老师说:“顾关山和沈泽不太一样。顾关山,我问你一个难一点的问题,智者学派的代表人物是谁,它的积极与消极影响是什么?”
太阳光透过枝丫映着黑板,窗外大雁南飞,初秋天高云淡。
顾关山站在浑浊的、粉笔灰飞扬的空气中,不看书,朗声答道:“代表人物是普罗塔哥拉。智者学派的积极作用是否定神或者命运等超自然力量左右人的作用,树立人的尊严。消极作用是过分强调个人主观感受,为极端个人主义打开了方便之门。”
历史魏老师赞许道:“背过了?”
顾关山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道:“没怎么背,把学案填了。”
老教师点了点头,说:“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人是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
“无论是谁,都得脱离父母的阴影才算长大chéng rén——我们老师在高中教书,不只是在帮你们参加高考,考上好大学,我们还在给你们独立的资本和力量。”
“沈泽,”历史魏老师严厉道:“坐下。下节课还继续提问你,回去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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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魏——”沈泽下课的时候摆弄着他的shǒu jī道:“够执着的。”
顾关山:“可是老魏很负责的,人也很好!我那次和丁芳芳去他办公室问问题,丁芳芳肚子咕噜一响,他怕我们饿了还给我们饼干吃……”
沈泽嗤地一笑:“我也给你饼干吃啊,我是不是好人?”
顾关山脸上顿时就有点发红,说:“……这你就要问丁芳芳了。我吃的少。”
丁芳芳shā rén的眼神儿剜了过来,似乎在怒吼‘关我屁事’,‘吃得多是我的错吗’似的。
沈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突然靠近。他长得硬挺鼻梁高,犹如野性十足的小狼狗。顾关山一愣,还没来得及后退,沈泽爪子一伸捞走了顾关山脸上的头发。
那一瞬间犹如慢动作,顾关山能够清晰地看到沈泽鼻尖的汗水和手指分明的骨节,他们的呼吸那一瞬间都交缠了一下,像是夜里纠缠的、接吻的风。
沈泽认真地说:“有根头发,要掉进你眼睛里去了。”
顾关山:“……”
顾关山面颊发红,说:“好、好的……”
那场景有点太过暧昧,顾关山几乎都要控制不住地脸红了——于是前排的丁芳芳开了口,打破暧昧:
“狗男女。”
顾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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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平均温度降到20度似乎也就是转瞬间的事情——眨眼间,秋天就真正地来了。
顾关山周五的晚上吃完饭后,一个人坐校园的在湖边发呆。
夜晚的风冰凉,树影凌乱,顾关山冻得有些哆嗦——周五的晚自习一向管得比较松,老师也是要回去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因此在这种没什么人管的晚自习,男生会出去上网,女生则会有些头对头看小说玩游戏的,而顾关山,是出来发呆的那一个。
丁芳芳知道顾关山这样要抑郁——她曾经试图和顾关山一起去,顾关山却反复地、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
周五了,在顾关山心头压了一周的苦闷终于能够爆发,而顾关山也终于有机会,冻得哆哆嗦嗦地坐在湖边看看天边的月亮了。
顾关山小时候就想,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生活。
顾关山活在一个人人羡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