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麻木的看着死去的西柯特,他没有像第一次上战场时那样惊恐,而只是平静的从地上取过那个烟斗,继续吸了起来。
“我记得,在纽约的时候,他们告诉过,这场革命最后将会席卷全世界,我们将要解放全人类,全世界”
汤姆一边吸着雪茄烟,一边默默的重复着。
“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参加群众集会时,我真的也这么以为,我相信革命一定会成功”
“在那个村社,我看到他们抢走了最后一粒粮食,那是为了供应军队,我看到女人和孩子在那里哭泣”
“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呢?革命到底带来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我却看到了太多的死亡”这个曾经满怀希望的年青人,一边说话,一边吸着烟,有时候他会被烟呛到,他从褐色的黄褐色法兰绒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日记本,这是他的日记,他曾用这本日记的记录下了自己的很多感想,但是当他为了粮食第一次杀死一个农民之后,他就不再书写日记了。
翻开日记,他随意的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将日记丢在一旁的弹药箱里,随后,躺在战壕里的他,就那么握着烟斗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了出来,
不过只是短短一两秒钟,在人们的惊讶中,一团血花在风中飞溅,他慢慢的倒了下去,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那双蓝色的眼睛依然看着天空,看着身后那面飘扬的红旗,而与此同时,大地再一次震撼了,伴随着总攻的开始,密集的炮击开始了,战争再一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弹坑密布的马路像是一张麻子脸似的,而街道两侧的房子更是成片的倒塌,到处都是一片断垣残壁,硝烟散去时缭缭烟雾漂浮在城市的上空。尽管此时,城市被炸成了一片废墟,但是在废墟之中,依然有穿着军装的人在那些断垣残壁的墙上写下了英勇的口号“白匪可以摧毁城市,但他们无法摧毁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精神似乎是可以战胜武器的,似乎,很多人都毫以认为,他们也曾经这么宣称过,他们宣称过“一个被革命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可以击败十个德国兵”,也曾宣扬过“充满革命思想的革命军队是战无不胜的!”。
但最终,这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就像此时的莫斯科一般,曾几何时,那些从圣彼得堡撤出的革命家们曾在这里向世人宣布,这里是革命的心脏,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更好的从事革命。
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被打过来的,被他们口中的腐朽而残暴的白匪军,被他们口中的外国侵略军,嗯,以及外国侵略军的走狗。
不过尽管如此,在断垣残壁间,随处可以看到充满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的标语以及宣传海报,这或许就是最大的不同,那一张张充满革命朝气的海报,曾经鼓动着不知多少青年拿起武器走向战场,他们自以为可以解放全人类,可实际上,他们只是令自己陷入从未曾有过的奴役之中。
“革命者会一直战斗下去,绝不投降!”
与断垣残壁间的这句标语相比,城市中那睦逃难的人群却揭示了故事的另一面他们的穿着大都是污秽不堪,其中不少人的头上、四肢上裹着满是血污的绷带,那些绷带大都是破布组成。这些逃难的人们组成了一幅堪称地狱般的画面,一大群人像参加了革命游行一样在泥地中缓缓前行,一些人用手推车或婴儿车装着幸存下来少得可怜的家当,锅盘碗盏以及破烂的旧箱子,还有他们能够从家园废墟中抢救下来的任何东西。
市区里散布着被炮弹炸坏的有轨电车、马车,每条路上都铺满了碎石,碎石下掩藏着无数的弹坑。破裂的自来水管和污水管喷涌出清水和污物,汇聚在弹坑中,把一条条街道变成了如粪坑一般肮脏的地方。
在这片废墟之中女人和孩子们拎着木桶、提桶和大水罐。排着长队,等候在为数不多的清洁水源处。越向市区走,混乱的场面就越不堪,在德国炮兵对这座城市进行持续了十二天的连续炮击之后,整个莫斯科似乎再没有一座建筑完好地保存下来。
街道两旁的建筑全都化成了瓦砾堆,少数没有完全坍掉的建筑看上去阴森森的极为恐怖,而窗户成了敞着口的大洞,透过屋顶的缺口能够清楚地看到天空。侥幸完好的窗户则钉上了厚厚的木板。
整个城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场劫难,也许,只有与拿破仑入侵时的焚城才能与之相比,莫斯科,作为一座城市,在不到百年之后,又一次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毁去了,至少城内的克里姆林宫却一直被俄德联军的炮兵小心翼翼的回避着,此时,在这座很少迎来的沙皇的宫殿之中,那些职业革命家们无不是神情惶然的听着空气中越来越近的炮声。
几乎每一分钟,白匪军以及德国侵略军都在接近城市、接近克里姆林宫,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在城市的边缘已经发现了白匪军,这是一个非常不妙的消息,而对于这些极为擅长从事革命工作的职业革命家们来说,他们非常清楚,现在尽管城市还未陷落,但是对他们而言,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垂着头,现在,应该怎么办?是离开,还是与革命的事业一同共存亡?对于他们每一个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选择。但是现在,即便是他们选择离开,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沾着太多的鲜血,即便是离开了,沙皇又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我们可以去法国!”
突然,在众人神情低落中,乌米扬诺夫开口说道。
“去法国,现在因为沙俄与德国结成同盟,其与法国的关系已经趋于决裂,我相信我们在法国可以得到法国政府的庇护,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在那里雌伏下去,等待着新的战争,相信我,帝国主义者之间的战争会在未来十至十五年内爆发,到时候,我们仍然有机会再一次发起革命,这一次革命”
看着众人,乌米扬诺夫用自信而又充满斗志的言语说道。
“不过只是一场总演习罢了!我的同志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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